第五回 撲朔迷離(2 / 2)

龍魂俠影 admin 19454 字 2024-04-26

酥媚入骨的聲音,妖嬈似幻的神態,令得眾兵心魂蕩漾,不知人間幾何。

鷺眀鸞媚眼一橫,說道:「諸位軍爺,可願助奴家一把,將這些鐵疙瘩砸爛?」

那些士兵好似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操起家夥便去砸身邊的鐵甲神雷。

他們不但被玄媚奪神術迷了心智,更被激發體內潛能,每個人的眼睛赤紅如血,好似野獸一般,掄起長槍短刀便去擊打,啪啪脆響,十多口鐵甲神雷便遭到重創,無法再迎擊。

鷺眀鸞還嫌不足,繼續下令道:「把炮彈給我點燃,直接炸掉這些鐵疙瘩!」

眾兵將聞言照做,將堆積在炮台四周的炮彈點燃,隻聞轟隆隆的數聲巨響,整個南牆的鐵甲神雷炸成了稀巴爛,而那些點火的西域士兵也葬身火海,而且爆炸一發不可收拾,整個南牆已成火海。

鷺眀鸞周身妖光護體,炮火碎石難近她分毫,仍舊不失儀容,端的是美豔不可方物。

南牆失守,傲鳥眾長驅直入,投下裂空子,將南麵的敵軍炸得哭爹喊娘,一輪轟炸後,裂空子也用儘,傲鳥族不坐糾纏,展翅飛離戰場,而成內外的敵軍傷亡慘重,城牆外入儘是殘肢斷骸,而城牆內則是火海一片。

傲鳥空襲,打亂敵陣,隨之而來便是主戰的兩大妖族,獅族和蒼狼族,這兩族妖類最為悍勇,太荒時期妖族跟三教激戰時,正麵戰場往往是這兩族為主力。

獅族妖者具備雄獅精元,天生勇猛,以一敵百不在話下,而蒼狼妖者具備狼群的協助特性,雖不如獅族凶猛,但卻是是進退有序,靈活多變,這兩大妖類一者剛勇,一者迅猛,協助更為默契,互補不足,南城之下的殘兵敗將豈是對手。

赤獅、狼嚎天兩大妖將越戰越勇,率軍奔襲,把南城附近變成一片修羅屠場,妖族精銳之實力正在眼下展露。

洛清妍出事謹慎,但她要麼不出手,一出手便全力施為,最大程度地殺傷敵人,既然對方兵力遠在自己之上,一味的藏掖不過縱容敵軍坐大,與其讓對手取得先機,倒不如施加雷霆一擊,趁敵軍未站穩陣腳時將其重創。

赤獅舞著一口大環刀,連斬數十名敵兵,見對手早已失去戰意,便覺無趣,招呼道:「狼嚎天,咱們加把勁,殺入城去!」

狼嚎天點頭道:「好,我也覺得這捏軟柿子沒意思,不過……這兒堵成一團,咱們也進不去啊!」

赤獅抬眼望去,隻見敵軍呼天喊地,不斷朝城內湧去,而城內的士兵為了辟火而朝外逃,一時間你擠我,我推你,整個南門堪比趕集鬨市。

赤獅歎道:「要不讓荒奎那大個子上來,叫他帶獨角巨人推幾輛攻城車助戰,一個輪子碾過去,立即清開一條道來!」

狼嚎天歎道:「荒奎仍在後方待命,沒有命令他是不會動手的。」

就在兩人談話時,忽然一股酒香飄來,隻見袁齊天拎著酒葫蘆邊喝邊走,簡直不像是來打仗,而是來散步,其實洛清妍讓他出馬不過是起壓陣而已,也沒想過他會動手,除非遇上生死危機,否則這死猴子連拳頭都懶得握。

兩妖對望了一眼,腦海裡泛出一個念頭——要是大長老出手,隻要幾棍下去,絕對可以蕩開這些擋道的雜兵。

但他們也是在心裡想想,借給天做膽他們也不敢朝袁齊天提要求,這隻猴子可是連妖後娘娘也使喚不動。

袁齊天散了一會步,不耐煩地道:「你們兩個,打完了趕快收兵,老子的酒都喝光了,要回 去添酒。」

赤獅狀起膽子,兢兢戰戰地道:「回 稟大長老,此刻我軍占據優勢,可是敵人潰散的亂軍堵在城門,難以進一步擴大戰果,還請大長老施展神通,助吾等劈開一條大路。」

狼嚎天也應和道:「是啊,蒼孁城內酒家無數,絕對可讓大長老一醉方休!」

袁齊天抬起手來賞了他們一人一個爆嗮,罵道:「他奶奶的,你兩個兔崽子活膩了,敢讓老子給你們開路!」

赤獅吞了吞口水道:「大長老,請恕小人無禮,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勝機,所以……」

袁齊天眼珠一翻,打斷他說話:「千載難逢個屁,你要是想死快點就打開城門通道!」

兩妖聽得雲裡霧裡,袁齊天也懶得跟他們解釋,擺擺手道:「鷺丫頭根本就不想打進去,你們要是敢亂來,小心她斬了你們兩隻小妖!」

兩妖嚇了個哆嗦。

「袁師兄,你嚇唬小孩子也就罷了,為何要給小妹扣一個濫殺惡名!」

聲聲脆笑響起,隻見鷺眀鸞俏生生地站在他們身後。

袁齊天翻了翻白眼,啐道:「既然你來,你就跟他們解釋吧,老子去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赤獅滿懷好奇,謙虛地問道:「鷺娘娘,為何不許屬下攻入城去?」

自從鸞鳳和解後,洛清妍便封鷺眀鸞為族內副座,地位僅次於妖凰,相當於朝廷中的一字並肩王,所以群妖也稱她為娘娘。

鷺眀鸞笑道:「傻小子,這南城門外的士兵人數雖多,但作戰能力遠不如我族戰士,隻要配合恰當時機,我族戰士完全可以蹂躪他們。但你若打通這南城門,豈不是放裡邊的三教高手出來?」

鷺眀鸞在動手前已經估算過蒼孁的現況,敵軍既然聚集兵馬準備有所行動,那麼必定先是精銳入城駐紮,以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所以三教異士和虎豹營這些硬骨頭一定駐紮在城內,而城外的十餘萬人馬相對較弱,於是她便選擇其中一路進行襲擊,隻要能夠製造混亂,讓城外的兵馬朝城內逃命,其目的便已經達到,因為慌亂的城外軍馬入城,隻會封住城門,將城內的精銳硬生生地堵在裡邊。

「吾之計策便是讓他們作繭自縛!」

鷺眀鸞淡笑道,「叫他們自己人給自己人下絆子!」

袁齊天還未走遠,忽然拋出一句話:「說白了就是讓蒼孁城將一個屁憋在肚子裡!」

鷺眀鸞被氣得銀牙緊咬,暗嗔道:「這死猴子忒惡心!」

鷺眀鸞掃了一眼戰局,櫻唇輕啟道:「赤獅、狼嚎天,立即率領兩族將士撤退!」

兩人不明所以,但鷺眀鸞手持龍鳳雙令,再加上她地位崇高,隻得按下滿腔狐疑領軍退走。

鷺眀鸞長嘯一聲,正是軍令暗號,隻見龍麟騎兵奔襲狂飆。

原來徐虎並未退走,而是在兩裡外重整陣容,聽到攻擊號令後,再度掩殺過來。

「立軍功,娶美人!」

一個統一無比的口號響徹雲霄,聽得赤獅和狼嚎天滿頭霧水。

騎兵和妖兵正好錯身而過,赤獅與瑰玉、雯瓔曾是同窗,看見徐虎領軍,便大聲問道:「徐虎,你們喊這口號是啥意思!」

徐虎一邊策馬,一邊回 答道:「我這幫兄弟想娶你們族中的姑娘做老婆。」

赤獅總算聽明白了,哭笑不得道:「那些婆娘有什麼好,居然能讓這夥人激動成這樣子。」

狼嚎天點頭道:「沒錯,那幫娘們一個比一個凶,哪有江南水鄉的姑娘溫柔可人。」

妖族男女有很多都是從小相識,外人看來這些妖女千嬌百媚,奔放多情,但在這些男妖早已看得乏味,有些甚至就不把身邊的美人當女人看,除非是最頂尖的美人,否則在他們眼中根本沒什麼特彆。

徐虎率軍再入戰場,麵對南門亂作一團的敵軍,他們打起來更加輕鬆,彪悍戰馬如風掠過,鋒利軍刀劈出血光,兩千騎兵就像是一把尖刀,不斷地刺入敵軍體內,將城外的隊伍殺得淩亂,尤其是那個盧亮,勇不可擋,身上添了數道血痕,亦是奮不顧身,連奪三支敵旗。

鷺眀鸞見時機成熟,命人敲響戰鼓,徐虎聞之便又率軍讓開一條道來,隻見遠方百餘個獨角巨人扛著弩炮、推著投石車出陣。

鷺眀鸞嬌叱一聲:「獨角巨人聽令,立即炸毀蒼孁南牆!」

荒奎聞言,扛起一杆弩炮,對準蒼孁城頭便打去,滄海火石打造的巨箭猛然釘入城牆,箭矢內藏的火氣立即炸開,磚石由內至外冒出烈火。

首領開炮,其餘巨人也紛紛效仿,一時間火箭如飛蝗,鋼釺火石接連釘入城牆,獨特的荒海火氣將堅厚的城牆燒得酥軟焦脆。

荒奎在命人啟動投石車,將炸藥丟上城頭,城頭早已是一片火海,炸藥剛一落下,便接連炸開,連環爆炸後,脆弱不堪的城牆頓時崩塌,而堵在城牆下的敗兵立即遭殃,不是被壓死就是被火燒死,囤積在南門內外的西域軍死傷過半,哀鴻之身響徹夜空。

鷺眀鸞暗忖道:「城牆崩塌,城內的主力很快就會追出來,此地不宜久留!」

於是便讓荒奎等巨人毀掉手中弩炮和投石車,輕裝而行,火速撤離。

臨走之前,鷺眀鸞傳音給徐虎:「徐將軍,你率騎兵在城外遊弋,待看到城內敵軍追出,且戰且退,將他們引入三十裡後的樹林內!」

徐虎應了一聲是,領著龍麟軍在城外對付那些傷兵,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打得不亦樂乎。

忽然崩塌的城牆後傳來陣陣快疾而有沉重的馬蹄聲,徐虎心知時機已至,便領著眾人退卻,就在他們掏出五百步時,地上的碎石沙土翻滾起來,反壓火海,斷牆四周的火焰立即熄滅,隻見紫鶴真人領著一群道者施法滅火,這滄海火石的火氣非水能克,所以他便率眾施展山崩土咒,此法可控製泥土沙石,以沙石覆蓋亦是一種滅火之法。

雖然滄海火石的火氣隻有海泥才能撲滅,但是普通泥土也能隔絕大部分火焰,轉眼間火勢消減過半,城內的敵軍也得以出閘,隻看一員赤甲大漢怒眉抖擻,提著狼牙棒衝殺而出,正是昊天教雙天之一天眾。

被自己堵在城裡,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城牆崩塌,他正好可以衝出去殺敵。

在他身後便是五千精銳的虎豹營騎兵,他們隨著頭領追殺出城,誓要全殲來犯之敵。

徐虎率部且戰且退,以騎射之術拖延對方,再加上他們早已跑出一段距離,使得虎豹營在短時間內難以追上。

一追一退,兩支騎兵已經奔出三十裡,徐虎眼見密林在前,想起妻子叮囑,便大喝道:「兄弟們,緊著我走,要是掉隊了,可就沒有美嬌娘了!」

眾軍精神倏地一振,快馬加鞭奔入林內,甫一入林,他便看見滿地的馬蹄印,這些印子淩亂無章,似乎有是一隻兵馬朝四麵奔跑,而且步伐慌亂,看似鼠竄逃命。

心雖起疑,但軍令如山,徐虎無暇深究,繼續率軍深入,並按照妻子所言遇上樹乾有白點的樹木便右轉,一路是相安無事。

天眾率虎豹營追至林外,並未深入,他心知逢林滲入之禁忌,便仔細止步打量樹林,身後的士兵卻是憋了一口怒火,不將這支龍麟軍斬殺殆儘誓不罷休。

「將軍,再不追,亂賊便逃遠了!」

一個副將開口道。

天眾蹙眉思索道:「這群亂賊囂狂至此,敢掠殺蒼孁援軍,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林中似有詭異,不可不防。」

於是便命下屬率二十餘騎入林查探,並囑咐要仔細觀察地上的腳印,過了片刻士兵回 報道:「將軍,林子內腳印淩亂。」

天眾問道:「有多亂?」

士兵答曰:「有向左跑的,也有向右跑的,各個方向都有。」

天眾生怕屬下看錯,便靠近林子查看,隻見一大竄腳印在林中蔓延,原來就有的雜亂馬蹄印再加上徐虎他們進來時的腳印,可謂是雜亂無章。

天眾久居軍旅,對於腳印還是彆有心得:「無論表麵如何偽裝,隻要軍心未亂,奔走時隊伍便不會淩亂,踏出的腳印則會有一定規律,但這些腳印淩亂不堪,想來賊軍是慌亂逃命,需得速速追趕!」

於是便拋開顧慮,領著虎豹營騎兵衝入林子。

熟料剛踏入林子不到三百步,便踩到坑裡,坑內埋著削尖的竹子和木頭,一掉下去人和馬皆難活命,陣型立即亂作一團。

甫遭陷阱暗算,天眾立即調轉馬頭,欲撤出密林,孰料後方飄來一股濃濃青煙,哪怕吸入少許都會立即心脈斷裂,斃命當場,這正是蛇族奇毒——裂心魄。

毒煙三麵合圍,隻餘東麵無毒煙,士兵慌張之下便朝東麵逃去,天眾雖知對手有意引他們到東麵,可是隻有東路無毒,士兵都朝此地逃竄,根本控製不住,隻得硬著頭皮向東逃去。

原來這一切都是鷺眀鸞的算計,先派一支輕騎趕往密林,然後這支騎兵便隨意奔走於林中,想怎麼跑就怎麼跑,在地上踩出淩亂的腳印,以做後續誘敵而用。

緊接著夜襲城外援軍,但卻拿捏好尺度,將敵軍敗而不殺,網開一麵,讓這些敗軍慌亂逃入城中。

亂軍欲入城,反而堵住城門,城內的精銳便無法出動。

鷺眀鸞看準對方的亂軍基本集中到城下後,便讓獅狼二族戰士退走,因為他們多是步兵,行走比較不便。

待兩族勇士退出火線,徐虎的騎兵再掩殺而至,痛打落水狗,儘可能剿滅敵軍有生力量。

最後就是讓獨角巨人搬來犀利火器,炸毀城牆,這一招更是一舉兩得,不但利用崩塌城牆壓死敵軍,更放城內的精銳出來。

這些精銳被堵在城內已經是憋了一肚子窩囊火,一旦出城絕不會善罷甘休,不殺光來犯之敵絕不收手,也就因為怒火攻心,使得後邊的誘敵之計更好執行,而天眾雖然謹慎,卻也逃不出鷺眀鸞的掌心——先前踩出的淩亂馬蹄印便惑敵之法,專門對付這種以有經驗的將領。

從頭到尾都在鷺眀鸞的掌控之內,天眾率領殘部慌不擇路,朝著東麵突圍,然而一路儘是殺機,陷阱重重:虎豹營不是遇上絆馬繩,便是遭受暗箭,要麼就是毒蛇毒蟲,又或者是飛木撞擊……原本氣勢洶洶的追殺,如今則成了朝不保夕地逃命,五千虎豹營精騎到了現在隻剩五百人,而且人人帶傷,衣甲不整,人困馬乏,隻求儘快逃出這片密林。

子夜降臨,樹林內更為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天眾怕引來敵軍,於是下令不許點火,帶著殘兵在林中行走,如此一來幽幽不少人掉隊,眨眼間就不見了一百多人。

再走了一陣子,掉隊的人越來越多,天眾手下殘兵隻剩下不到三百人。

武者的感覺甚是敏銳,天眾已經察覺到危險臨身,於是聚起天隕真氣,緊握狼牙棍。

倏然,林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猴子在樹叢間跳躍。

天眾心頭一緊,大叫不妙:「大夥小心,是猿族猴妖!」

話音未落,袁飛子便率領眾妖圍殺這支殘兵。

袁飛子哈哈笑道:「老子原本可以無聲無息地把你這些蝦兵蟹將解決,但還是手下留情,特地給你留下二百五十個士兵!」

天眾勃然大怒,驚叫道:「我士兵掉隊,便是你這猴妖所為?」

袁飛子笑道:「然也,看來你這二百五還算不蠢!」

對方故意留下二百五十個士兵顯然是心忖戲耍和侮辱,天眾怒提真元,狼牙棒劈頭打出,袁飛子順著樹乾迅速攀爬,然後接著樹木掩護,不予天眾死戰之機會。

正所謂困獸猶鬥,而且對方還是昊天教八部之首,袁飛子自知武功不如,乾脆便遊走纏鬥,反正自己接著地利之助已是立於不敗,沒必要給對方反咬一口的機會。

天眾連番受挫,氣息已弱,招式也不如昔日剛猛,再加上林中草木雜亂,就連袁飛子的衣角都觸不到,而自己的部下已經被樹上的猴妖殺得精光。

「罷了,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天眾自知大勢已去,於是晃了個虛招,獨自奪路逃生。

袁飛子嘿嘿一笑,便如跗骨之蛆般追殺過去。

天眾在林中奔走了數刻,忽然聞到一股甜香,使得他真氣為之一岔,一口鮮血噴出口來。

「該死,這香氣有毒!」

天眾隻覺一陣目眩,強運內功鎮壓毒素,但殺機仍是不絕,黑暗中閃過一道好似毒蛇般的寒光,無聲無息地在他脖子上一抹。

嗚!先是兵敗如山,緊接著便是毒素入體,天眾早已是強弩之末,遇上這神出鬼沒的暗殺之法,是他性命當休。

兩眼翻白,捂住噴血的喉嚨跪倒在地,迷糊中隻見前方立著一道人影,曲線婀娜,腰若水蛇,纖細玉手上握著一口滴血的匕首。

「螣……螣……」

天眾看清奪命之人,哆嗦著吐了幾個斷續的字詞,兩眼一翻,命斷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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