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逆地圍殺(2 / 2)

龍魂俠影 admin 16334 字 2024-04-26

楚婉冰嬌嗔一聲,無塵橫削封羿項上人頭,危難一瞬,一個蒼勁有力的字印淩空浮現,正好架住無塵劍鋒。

「妖女休得逞凶,還不快退下!」

出手者正是書壇執事張旭安,隻見他手持判官筆,奮筆疾書,浩然正氣化作化虛為實,蒼勁有力的金字結陣而出,再度築起一道護牆,令得楚婉冰劍鋒再難寸進。

這時狄安也祭出玉尺奇兵,點出奇門星鬥,堵住楚婉冰退路,樂凝再奏天音琴曲,四大儒者聯手起困陣,扼住妖姬鋒芒,紫鶴見狀立即搬運土木元氣,移形換位,四周的封鎖困陣發揮到極限,楚婉冰的雙膝猶如灌注萬斤水銀,舉足難行,頓失七成身法,八大金剛齊聲誦經,梵音如雷,經聲似鐘,震得楚婉冰耳膜劇痛,雙眼眩暈,胸口悶漲難受,幾欲嘔血。

紫鶴沉聲道:「小妖女沒了力氣,大家儘量活捉她!」

眾人聞言,招式收斂三分,就算如此,楚婉冰也被這三教聯手陣局逼得凶險萬分,左支右拙。

危機一瞬,卻見利芒橫空,由外圍劈入,先掃斬方圓地根,絞散土氣,正所謂土木相依,無土之木便是無根之水,難成氣候,紫鶴的土木封妖之陣應聲而破。

斬破道罡困陣,一股強烈魔氣席卷而來,隻見白光散動,一口骨刀射入戰場,恰好擋在楚婉冰跟前,刀氣隨著骨刀插入地麵的瞬間凜冽爆發,好似無數骨骸從土裡鑽出,三教連招也為之一頓。

「冰妹,速退!」

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隻見一道英雌身姿強勢入圍,怒拔骨刀,旋腰揮舞,頓時風沙陣陣,楚婉冰認得此招正是斬地根之刀式——烈風沙。

刀氣化風沙,大範圍地席卷而來,將三教陣勢吹出了一個缺口,楚婉冰嬌軀一動趁隙退去,臨走之前連環揮劍,施展神劫劍式,配合風沙刀勁反撲三教,將缺口拉開,那人嬌笑一聲化作一道光影瞬間退走。

紫鶴跺足懊悔道:「該死,讓這妖女走脫,我們的襲擊行動必然會被對方察覺,速速離去以免陷入重圍。」

三教眾人點頭稱是,當機立斷取消了偷襲行動,全數退走。

楚婉冰立即飛回 蒼孁警示,徐虎聞言不禁大吃一驚,立即通知西麵的王棟,請他馬上調遣一支精兵前去北麵鎮守。

解除蒼孁隱患後,楚婉冰暗叫好險,隨即幽幽一歎縱身奔出城外,迎著那一縷微弱的魔氣趕去,進入樹林後隻見一名身著骨甲的絕美女子倚樹而立,雙手抱刀,烏黑秀發隨風飄舞,唯獨兩鬢雪白,給那份颯爽英風徒增幾分滄桑和淒美。

楚婉冰嗓子一澀,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嬌呼:「端木姐姐。」

對方睫毛一抖,緩緩抬起眼簾,一雙烏亮眼眸似笑非笑地凝望而來,正是端木瓊璿。

「冰妹,許久不見了,你身子可好了嗎?」

端木瓊璿展顏笑道,卻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和無奈。

楚婉冰歎了一聲,說道:「端木姐姐,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端木瓊璿道:「冰妹你太客氣了,姐姐也隻是碰巧遇上而已,看到那些混蛋以多欺少便幫你一把。」

楚婉冰心緒百感交集,卻不知從何說起,隻是咬了咬朱唇道:「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端木瓊璿定定地望了楚婉冰片刻,側過頭去望著遠方浮雲,喃喃道:「冰妹……我下個月就要嫁人了!」

語氣很是平淡,但卻透著一股化不開的無奈和憂傷,楚婉冰看不清她的側臉卻依稀看見其眼角似有晶瑩泛動。

楚婉冰愣了愣,低聲道:「是嗎,那究竟是何家男兒有這份福氣,能娶端木姐姐為妻?」

端木瓊璿緩緩回 過頭來,望著楚婉冰的俏臉說道:「我若說是你家相公,你信嗎?」

楚婉冰立即吃了一驚,媚眼瞪圓,檀口大張,好似被人敲了一下腦袋。

「哈哈!」

端木瓊璿捂著肚子大笑起來,笑得玉靨酡紅,眼泛淚珠,嘻嘻道,「冰妹,你吃驚的表情真好玩……咯咯……姐姐逗你玩的!」

楚婉冰嗔了一聲,撲過去撓端木瓊璿的腰肢,哼道:「你壞死了,這種玩笑也開。」

端木瓊璿抵不過她的撓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聲求饒道:「好了,好了,姐姐錯了……彆撓了……」

楚婉冰這才鬆開手,這是端木瓊璿猛地握住她欲收回 的手腕,楚婉冰低頭一看竟發現端木瓊璿的雙手完好無損。

端木瓊璿笑道:「是父尊用魔池之水替我重生肢體。」

楚婉冰笑了笑道:「如此便好,若不然姐姐這雙巧奪天工的玉手便可惜了。」

「再怎麼巧奪天工也難選自己的道路……」

端木瓊璿幽幽一歎,雙眼靜靜地凝視著楚婉冰,眼眸中竟泛起一層晶瑩,看得楚婉冰心頭莫名哀傷。

倏然端木瓊璿玉臂一展,便將楚婉冰攬住,緊緊抱在懷裡,她正欲掙紮,卻感到頸窩一陣溫濕,叫她芳心倏地一軟。

耳邊傳來陣陣如蘭潮暖,隻聞端木瓊璿呢喃道:「要是真嫁給你那相公倒好,起碼每天都能看見冰妹……可偏偏不是他……」

端木瓊璿話語不全,斷斷續續,似乎想以這呢喃細語宣泄內心悲苦,又似在壓抑一些不能道出的哀痛,唯獨雙臂越箍越緊,將楚婉冰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端木瓊璿最後什麼也不說,隻有無聲抽泣,楚婉冰心痛莫名,悄悄地伸出雙手從魔女肋下穿過,與她擁抱在一塊。

過了許久,端木瓊璿緩緩鬆開手臂,抹去眼角淚水,淒然笑道:「冰妹謝謝你,起碼我還能以這個身份再見你最後一麵。」

楚婉冰心頭為之一痛,正要說話,卻見端木瓊璿提起斷天魔刀轉身便走,不留任何機會讓她說話,更像是在逃避,生怕自己一聽到楚婉冰的話便無法堅定自己的心念,哪怕這個心念是她根本不想執行。

望著端木瓊璿遠去的背影,楚婉冰心中一陣惆悵,心頭疑雲籠罩:「端木姐姐要成親了?似乎那人她很是不喜,但偏偏無可奈何……」

以她對端木瓊璿的了解,普天之下能逼她做不願意的事情之人唯有其父——魔尊。

雖然滿頭霧水,但目前戰局才是重中之重,楚婉冰立即趕回 金陵,剛回 到帥營,卻見穆馨兒拿手絹抹淚,嚶嚶哭泣。

在大堂之中,數名仆人正將一個擔架放下,擔架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正是高鴻。

穆馨兒泣聲道:「龍輝,淩雲給我們傳遞情報的事情泄露了……他就被害成這個樣子,你一定要救他!」

龍輝忙安慰道:「師娘請寬心,吾一定儘力救治高師兄。」

這時穆馨兒看見楚婉冰,急忙道:「冰兒,你精通醫術,你一定要救救淩雲!」

楚婉冰臉色丕變,暗忖道:「救他?我巴不得一劍把他殺了呢!」

北路遇襲,端木含淚,令得楚婉冰滿肚子火,恨不得現在就一劍捅死高鴻,但她很快便冷靜下來,現在依舊沒有真實證據,根本入不了高鴻的罪,畢竟人家沒有說錯,朝廷大軍的主力是集中在了南麵,而北麵偷襲之事究竟是不是他有意隱瞞尚無定論。

「這廝給出的情報確實沒錯,但是隻給一半,隱去一半。若真是有意為之,那麼隻能說他手段極為高明,既可以坑我們一把,又能推脫責任!」

楚婉冰把心一橫,暗自冷笑,既然你玩這種隻說一半的把戲,那姑奶奶也奉陪到底,遲早叫你生不如死。

楚婉冰瞬間收斂敵意,柔聲道:「師娘莫急,讓冰兒先探探高大人的脈相。」

說罷便伸手號脈,邊號脈邊道:「高大人,您覺得那裡不舒服?」

高鴻哼哼了幾聲,嘴唇張了張,似乎要用儘全身力氣說話,但卻吐不出一個字。

對方不答話,楚婉冰便難以從話語中找出破綻,於是便轉問穆馨兒:「師娘,高大人是如何受傷的?」

穆馨兒歎了口氣道:「淩雲被人揭穿與我們互通消息,遭到昊天教的人迫害,幸虧他的護衛拚死相救才逃出困局,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趕來金陵,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傷得不成樣子……」

楚婉冰漫不經心地道:「高大人的護衛拚死護主是為忠,穿過敵軍重重包圍將主人送至金陵,是為勇,如此忠勇之士,夫君,你定要厚葬他們!」

她這話中有話,將疑點暗中傳遞給龍輝——既然昊天教有心殺人,區區幾個護衛居然能將他送出重重包圍!龍輝聽出她話中暗語,不動聲色地道:「這是自然,冰兒,高師兄的狀況如何?」

楚婉冰收回 號脈玉指,歎道:「被內功震傷了肺腑和肝脾,淤血甚多,再加上身上還有數處刀傷,極為嚴重,需得小心調理,但這都不是最主要的,他體內已經被人下了蠱,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穆馨兒曾遭受蠱毒之害,聽到此言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眼淚直流,楚婉冰暗忖道:「穆師娘如此緊張此人,我若沒有十足證據還是莫要亂說話,免得惹她不快。」

龍輝見穆馨兒秀眸含淚,急忙安慰道:「師娘莫慌,冰兒乃杏林聖手,再加上她麾下也有不少蠱毒高手,應該有法子解開高師兄的蠱毒。」

穆馨兒這才鬆了口氣,龍輝便道:「高師兄傷勢甚重,還是先送他到安全之地靜養為好。」

穆馨兒含淚點了點頭,楚婉冰便道:「師娘,金陵之中最安全的莫過於軍營,便將高大人留在這兒吧。」

她搶先發話,便要將高鴻跟穆馨兒隔開,她已經打定了主意,高鴻不是奸細還好,若真包藏禍心,那得先支開穆馨兒再慢慢收拾他。

龍輝命人將高鴻安置在軍營內,再找來最好的軍醫,用最好的藥材給他治傷,待四下無人,楚婉冰雙臂交叉抱胸,悶悶不樂地坐下。

龍輝道:「冰兒,還在為高鴻的事情發愁嗎?」

楚婉冰鼻子輕哼了一聲,撅嘴道:「那小子明顯有問題,給的情報隻有一半,害得蒼孁險些出事!」

龍輝已經得知戰況,便將她摟在懷裡哄道:「冰兒莫氣,這一切還不是有你嗎?你大顯身手巧妙化解蒼孁危機,就算那個高鴻有問題也瞞不過你。」

楚婉冰咬牙道:「我真恨不得馬上就在軍營裡結果了他,省得他又興風作浪。」

龍輝苦笑道:「這可不行,咱們沒有任何證據,若是冒然殺掉他師娘那邊就不好交代,而且他也是因為暗助我軍而遭受報複,若真將其殺掉,有損咱們龍麟軍名聲。」

楚婉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忒麻煩。」

龍輝道:「他一個弱書生能夠突圍而出就已經很叫人費解,既然不能殺他,那乾脆把他發配到外圍城郡軟禁起來,省得在一旁壞我們大事。」

楚婉冰急忙製止道:「切慢,若他真是滄釋天的奸細,咱們此舉說不定就是滄釋天想要的。」

龍輝奇道:「此話怎講?」

楚婉冰道:「一個書生突圍而出本來就是很明顯的破綻,以滄釋天的老奸巨猾怎麼會用這麼明顯的手法?一般的人遇上這種情況,麵對這樣一個投誠者既不能殺,又不能相信,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其疏遠,不讓他接觸高層核心,又或者軟禁監視起來!」

龍輝點點頭道:「是這麼個道理,一般人都會這麼做。」

楚婉冰道:「要是我們真把他發配到其他城郡,令他遠離龍麟軍核心地帶,又會發生什麼情況呢?」

龍輝凝眉細想,楚婉冰直接道:「咱們現在最大的優勢便是集中兵力把守少數城池,其他城池因為有地支陣法護持所以不怕敵軍攻擊,如今金陵的地脈受損,難以發揮地支陣法,所以咱們的兵力大多都集中到了金陵這一帶,要是在這個期間再有一個郡城地脈受損,又會如何?」

龍輝深吸了一口冷氣,一字一句道:「那麼龍麟軍便會麵臨朝廷的多麵圍剿,而我們更會被多條戰線拖垮!」

楚婉冰道:「所以決不能放他離開金陵,要把他牢牢盯在眼皮底下!」

龍輝道:「如此一來等同於增加龍麟軍的核心機密暴露的危險。」

楚婉冰幽幽一歎,咬唇問道:「小賊,你信我嗎?」

龍輝點頭道:「冰兒是我的心肝,不信你等同於剖心裂肝,怎會不信!」

楚婉冰嫣然一笑,踮起腳尖在他腮邊親了一口,印下一個淡淡的唇印,道:「那咱們龍主大人,妖帝陛下就做一回 聽信枕邊風的小男人吧!」

龍輝哈哈一笑,將她抱在懷裡,說道:「冰兒吹得枕邊風又香又甜,既是忠言卻不逆耳,為夫還怕挺不過呢!」

楚婉冰芳心為之一甜,鬱結的心情得以緩解少許,但今天發生的諸般種種始終難以散去,無論是高鴻的投誠,還是端木瓊璿的婚事……「高鴻的事雖然迷霧重重,但仍有一個方向,不過是眼前之急。」

楚婉冰倚在龍輝懷裡,細想起來,「唯獨端木姐姐的婚事……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我總覺得可能會醞釀出極大的風波。」

想起端木瓊璿方才那淒美而無奈的眼神,楚婉冰不禁又泛起一絲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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