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林道,龍輝領著三百精兵恭候一乾文臣,到了約定時間隻見前方出現數量馬車。
馬車停行,隻見齊桓走了下來,龍輝上前迎接道:「齊老大人,一路辛苦了。」
齊桓道:「龍將軍,老夫這廂有禮了。」
車上的文官紛紛走下來,其中有薛樂、章銘、郭飛文舉三甲,更有沈石元、李攀龍、嶽東海等一乾臣子,總共加起來有三十多人,可見齊桓的號召力一點不小。
龍輝向眾文官一一行禮,說道:「各位辛苦了,請隨在下到金陵好好休息吧。」
說罷便命人牽馬駕車,準備引著眾文士回 返金陵,孰料四周響起一陣陣驚天喊殺怒喝聲,抬眼一望,四周林野中竄來無數敵兵。
眾人無不驚駭失色,齊桓道:「龍將軍,這是何故?」
龍輝淡淡地道:「滄釋天的伏兵,咱們的行蹤暴露了。」
一乾文士頓時變了臉色,薛樂走出來道:「滄釋天絕不會放過我們這些所謂的叛臣,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龍將軍,請給我們一些武器吧。」
龍輝不由暗讚此子勇氣過人,雖是文士卻有一腔血膽,倒也顯得風骨鏗鏘。
嗖嗖幾聲破空銳響,竟是冷箭偷襲,龍輝身旁的兩個士兵悶哼一聲,胸口中箭,捂住胸口倒了下地。
龍輝道:「不必擔憂,在下既然能來此,自會護諸位周全!」
說罷命麾下士兵結出防守陣勢,將一眾文臣護在中間,然後穩步後退,一路上卻見敵兵滿林而布,顯然是設伏已久。
龍輝揚手拔刀,劈開生路,隻見刀氣爆竄,觸者必亡。
倏然,一股宏大勁氣撲來,截斷龍輝刀氣,竟是一個身著儒袍的男子,在他身後更有一個僧人打扮,這兩人精芒內藏,步態沉穩,顯然是絕頂高手。
龍輝凝神打量這儒佛二人,淡淡地道:「你們是滄釋天的分身?」
儒者笑道:「然也,吾名策皇圖。」
僧人道:「吾法號天令禪。」
聞得這兩人名號,再聯想道家打扮的神淵,龍輝似乎明白了這三大分身的內藏之深意。
真龍欲破囚籠重入海,邪神誓誅異己掌乾坤,多說無益,雙方再起戰局,鬥得璀璨,殺得壯烈。
策皇圖率先攻來,光明業火焚燒四野,天令禪側翼助攻,以星河氣團纏敵下盤。
這儒佛雙殺,緊鎖真龍生機。
龍輝不慌不忙,祭起禦天借勢,引光明業火攻星河,納星河澆業火,輕鬆瓦解其攻勢。
策皇圖喝道:「好,且看你能接多少招!」
話音方落,招式連貫無間,光明業火彙入天穹妙法,另一側的天令禪也是如此,這兩大分身之間的連武合招根本不能說是聯手,而是同一個人在使用多種功法武決,默契的程度叫人驚訝不已,儒者剛出一拳,佛者便補一掌,一者正麵強攻,一者側翼掩護,虛實交替,相互補位,令得禦天借勢根本無空隙施展。
兩人正攻得不亦樂乎,忽感身後劍氣襲來,策皇圖以為是劍仙偷襲,於是祭起元功,回 身劈了一掌,但隻劈中一口飛劍,並未看見於秀婷仙蹤。
他暗暗吃驚,究竟是何人發飛劍傷偷襲,而且劍中所藏之劍意凜冽無比,若剛才不是他及時回 防,不死也得重傷。
「小心了!」
旁邊的天令禪忽然開口提醒,策皇圖抬眼一看,竟見一口銅錘劈頭敲下,他立即舉臂當格,兩條手臂都被砸得酸麻,他不由大怒,祭出光明業火將銅錘給燒融。
融掉錘子後,他發現這錘子竟是由人隔空操控,就像以氣禦劍一般。
銅錘之後,又飛來一杆長槍,策皇圖使了招星河漩渦,綿柔強韌的太極真元鎖住槍鋒,天令禪立即衝上,以「煬血破氣訣」
焚燒,欲順著長槍上的真氣反創龍輝,但僅僅是燒毀長槍而已,根本就捕捉不到龍輝一點真氣。
隻看龍輝掄刀演萬兵,真氣凝聚,兵魄牽引,四周兵刃受到感應,竄起傷人。
龍輝一心多用,那些自主竄動的兵器也隨其心意演練出各種武決,劍靈輕巧,刀霸剛猛,槍勇無畏,戟狂橫掃,盾守為護,銳箭射敵,錘重萬鈞,好像龍輝化作無數分身,每一個分身都在施展兵器武決,打得儒佛二分身節節後退。
漫山遍野的伏兵已經撲來,三百精兵頓顯支拙之態,但他們一步不退,死死護住身後眾文士,以血肉鑄造一堵堅不可摧之牆。
龍輝心想自己的子弟兵難以支撐,需得快速突圍,於是便抽身回 援,領著眾軍廝殺。
儒佛雙分身再度欺近,他們這回 施展的卻是三教武學,隻見策皇圖掌發紫氣勁,天令禪拳動菩提根,麵對兩股剛強勁力,龍輝左中右各斬一刀,每一刀內又藏有十二路暗勁,刀與刀之間互相牽連,形成三十六天罡之數,正是從於秀婷的天罡點朱。
龍輝以刀行劍式,不但沒有絲毫彆扭,而且流暢之餘更帶著一股刀煞霸氣,可謂刀劍合流,剛柔並濟。
刀煞先斷紫氣,劍芒再破佛光,龍輝以一敵二,再退強敵,正是意氣風發。
儒佛二人似乎並未施展全力,他們依舊自信冷笑,龍輝觸及他們笑容,心頭一斂,暗忖道:「滄釋天乃無寶不落之人,怎會退得如此輕易!」
果然數道強烈氣壓朝龍麟軍眾人逼來,龍輝審時度勢,判斷掌力氣壓之輕重強弱,於是選擇先低檔北麵的掌力。
龍輝揮刀一劈,頓覺一股雄沉佛力傳來,暗吃一驚,普天之下竟還有此等佛元修為的人,他雖然吃驚,但卻不亂,借勢轉刀,將佛力消化無形。
隨即南麵霞光湧來,龍輝不躲不閃,以背門硬吞對手強招,隨後放空氣脈,引勁走穴,左右各出掌便將五彩霞光轉接到東西兩麵。
轟的一聲,隻聞兩聲悶哼,兩道身影便被震飛,這兩人一者麵若凶獸,渾身長著白森森的絨毛,好似一頭獸人,正是畜生道的獸靈牲,另一個青麵赤眼,貌若惡鬼,正是八部眾之夜叉。
「嗬嗬,昊天教真是精銳儘出。」
龍輝冷笑道,「將本部人手都拉了出來,滄釋天看來你是誌在必得了。」
龍輝已經瞧出滄釋天之意圖,要傾儘全力將他殺死,對此如此重任,他絕不可能信任三教之人,所以調遣教眾精銳出馬。
繼獸靈牲和夜叉之後,又有三道人影掠出,分彆是修羅絕、地戾和緊那羅,隨即便是昊天聖母那略帶低沉的甜膩嗓音響起:「既然知道,閣下便安心上路吧!」
龍輝哈哈笑道:「聖母娘娘,你真以為加上那麼幾個土雞瓦狗便能取龍某項上人頭嗎?」
笑聲之中蘊含龍嘯之力,震耳欲聾,方圓十丈內的敵兵皆被震昏過去。
忽聞佛音誦唱,竟將龍吟聲波抵消,龍輝心頭一斂,這個聲音正是來自北麵發暗招之人,兩番接觸他已經感覺到對手不凡根基。
佛光普照,本該是光明大道但卻是暗影漸生,天際忽見一道駭俗雄軀,竟是久違的波旬。
「龍賊,今日本座便贈你永墜阿鼻!」
波旬抬手讚招,真氣化出一隻巨大手掌,鋪天蓋地壓下,將龍輝以及龍麟軍三百士兵全部籠罩,便要將他們一舉拍死。
掌勢覆蓋極大,威力也是強猛,但龍輝策動論武決,施展以點破麵,將真氣灌入刀鋒,擎天一揚,嗖的一聲便將巨掌斬斷。
一刀破敵,龍輝右腳朝後退了半步,左膝微屈,右手持刀向下,左手輕抬,無名指和小指微收,食指中指拇指向前探出,看似一個簡單的姿勢卻呈現出毫無死角的戰備氣勢。
波旬法眼凝視,嘿然一聲,祭出曼荼羅劍,閃電殺來。
龍輝窺準劍勢,揮刀橫掃,這一刀蘊含數種變化,進可變戟狂,退可變盾守,輕可行劍靈,重可舞槍勇,可謂是後招無儘,綿綿不絕,誰料波旬劍勢一頓,似退而進,似輕實重,將龍輝的數般後手儘數封死。
刀劍相碰,頓成根基比拚,兩人急催內勁,互鬥元功,在根基相若的情況下,龍輝手中凡兵難擋佛界法器,被波旬的曼荼羅劍硬生生崩碎,破碎的刀片反衝自身。
龍輝急忙施展身法避開碎片,誰料自己剛剛一動,波旬便甩出轉生金輪,金輪旋轉劈來,正好是迎上龍輝躲避的路線,使得龍輝像是自己往波旬槍口上撞一般。
龍輝足下吐勁,逼出戍土真元,數道土錐拔地而起,將金輪給撞開,這時波旬繼續搶攻,而且正好打向龍輝死角。
另一方麵,儒佛分身、昊天聖母同時圍殺而來,龍輝再運禦天借勢,這四人之中波旬離得最近,而且掌功雄厚,所以是威脅最大的一個,儒佛分身和昊天聖母幾乎同時殺來,但論根基昊天聖母是最弱一個,所以目前最大的威脅便是波旬。
龍輝心念瞬轉,相通破敵關鍵,於是便先對付波旬,要引波旬的掌力來攻擊策皇圖,再以策皇圖的掌力抵禦天令禪,最後再結合三人殘勁重創昊天聖母。
就在龍輝欲引波旬掌功時,忽然發覺對手勁氣空空如也,使得他無力可引,無勢可借,也就是這麼一個遲疑,儒佛雙分身的重掌已經打來,正中龍輝胸口。
龍輝渾身一顫,口鼻溢血,連退數步,這時昊天聖母再補一掌,龍輝勉力提元,抵擋掌勢,由於蓄力不足,再折一陣。
「這禿驢似乎已經料到我要下一步的動作,這份審敵功夫簡直比劍心還要可怕!」
龍輝暗自吃驚,此刻地戾、夜叉、修羅絕、獸領牲和緊那羅趁勢偷襲。
連這些小角色也敢來犯,龍輝怒不可遏,沛然一運,真氣爆發,頓時風雲驚變,他頭也不回 ,拂袖便是一掌,浩瀚元功透體而發,將這五個小醜一掌掃飛。
剛一出掌,波旬欺身逼近,猶如跗骨之蛆,一掌打在龍輝回 氣空隙。
龍輝舊力已儘,新氣未生,被波旬一掌震飛數十步,再吐一口鮮血。
波旬得意一笑,繼續追擊,欲趁機斃殺對頭,但龍輝與洛清妍雙修合練,渾身骨骸筋絡已經強化,氣脈強壯雄大,這連番受創反而刺激他內在潛力,龍鳳雙修的效果立即出現,龍輝體內立即生出一股新氣,迅速流轉百脈,充盈五體,轉眼間便重拾精神。
「偽佛,休要狂妄!」
龍輝大喝一聲,祭起五行真元,方圓之地頓時生出異變,先是泥土變得綿軟濕滑,好似沼澤一般,波旬下盤頓時受限,隨即周圍的樹木吐出怪藤,這些怪藤如同長鞭般狠狠抽在波旬身上,饒他身負聖佛法身也被打得火辣劇痛。
龍輝看出了一點端倪,暗忖道:「這偽佛剛才還能料敵先機,如今卻被我以土木之力困住,莫非他料敵之法有所限製?」
於是他再催葵水真元,隻見土生弱水,漩渦流轉,似要吞噬偽佛。
波旬怒喝一聲,祭起法身威能,硬生生震碎五行困鎖。
龍輝借機進逼,連出三掌,分彆攻向波旬天靈、心坎、丹田三大要害,但波旬眼眸一凝,竟提前截斷殺招,隨即輪轉法器,反攻龍輝。
連接數招,龍輝都被打得節節後退,好似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意料之中,令他好生憋屈。
「波旬,你這般拚命做什麼,說不定到頭來還是給滄釋天做嫁衣!」
龍輝嘿嘿冷笑,麵對此等劣勢他依舊不改從容,以守為攻,護住方寸之地,並口吐離間之言:「滄釋天的這三個分身,各自對應儒道佛三教,其心昭然也!」
波旬冷哼道:「死到臨頭還敢胡言!」
龍輝笑道:「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這話可是發自肺腑!」
說罷祭起陰陽之氣,形成一股氣旋將四周強敵隔絕在外,談笑風生道:「你看看,他這個佛者分身法號叫什麼?天令禪,天者乃滄釋天本人,令便是命令,這個禪嘛……嘿嘿,波旬你自己還不懂嗎?」
天令禪怒道:「逆賊少來挑撥離間,今日便要你死無全屍!」
說罷雙掌朝前一扣,插入陰陽氣流的狹隙,然後手臂一拉,硬生生扯碎氣團,撕破龍輝防線。
策皇圖立即拍出一記火蠶手,昊天聖母也打出五彩霞光,其餘教眾隨之發招,昊天教精銳合力一擊可謂是天崩地裂,山河倒懸。
龍輝鼓勁抵擋,卻是飲恨三分,被震得內息紊亂,再吐鮮血,就在此時,身後再添殺機,一股強烈熱氣猛然襲來。
光明業火?這熱氣實在太過熟悉,還未靠近龍輝便已經認出來曆,但他此刻氣力衰弱,根本無從抵擋,隻餘一個下場——中!龍輝整個被打飛,在天空劃出一道血紅,踉蹌跌倒。
龍輝抬眼一看,偷襲者正是一個帶著斑斕麵具的人,心裡不由湧出一股怒火,便是這個彩麵人玷汙了穆馨兒!龍輝咬牙切齒,怒視此人,那彩麵人微微側頭,避過了龍輝的目光。
策皇圖自持勝券在握,冷笑道:「汝命休矣!」
龍輝哼道:「你的底牌已經儘顯,我還出招,孰勝孰敗言之甚早!」
話音方落,兩股宏大妖氣衝入戰圈,隻見鐵棒橫掃,蕩開四周敵兵,鳳火燎原,燒儘千萬賊寇,來者正是洛清妍和袁齊天。
策皇圖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笑道:「原來是妖後跟袁齊天啊,不錯不錯,來得正好!」
龍輝哼道:「口氣還真不小!」
洛清妍也冷笑道:「幾個小醜便想翻出大浪,不知所謂!」
波旬闔目道:「口舌之爭,毫無益處,爾等還是想想該如何挽回 敗局吧!」
此時昊天教的人馬已經將龍輝眾人圍住,龍輝掃了四周一眼,估算了一下,對手的伏兵大約有五千左右,每一個都是頗有修為的武者,應該便是昊天教的精銳弟子,也隻有這些人滄釋天才能信得過,用來進行這決勝之戰。
龍輝吐了一口血沫,伸了伸舌頭,隻見上邊儘是咬痕,嘿嘿道:「你還真以為我受了重傷嗎?」
原來他已經將幾張九霄真卷放在身上,正好用來抵擋重擊,當初仙妖便是以此法來抵擋相互殺招,從而假死欺敵,讓滄釋天栽了個大跟頭。
策皇圖和天令禪並不驚訝,隻是淡淡笑道:「你這小子精明無比,怎會孤身一人來接引這些叛臣,你若是沒有一些護身法寶才怪。」
天令禪笑道:「仇白飛強攻蘇明等四城,正好引開賊軍主力,好像還把妖族不少精銳拉了過去,鷺眀鸞已經趕去蘇明戰場了,如今妖後跟袁齊天又離開金陵來支援,再加上宗逸逍到了北疆支援,不知蒼孁跟金陵還有多少戰力呢?」
策皇圖笑道:「隻要將你們拖延在此地,金陵便是囊中之物,汝等敗勢已定!」
龍輝冷笑道:「滄釋天,你當了幾天皇帝就真以為自己是神州帝尊了嗎,說話口氣是越來越狂!」
「哼,廢話多過茶!貧道便要看看你滄釋天有何能為,可以困住五大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