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武攜著萬鈞怒火而來,灼烈陽火燒得旺盛無比,巨神一腳踏下,將整個弘法軍營夷為平地,然而龍輝跟於秀婷早已避開,此刻正在懸浮在前方半空。
高鴻怒極,再催動儒武追擊,然而一股灼熱紫氣飛速掠擊而來,砰地一聲便打在儒武背門。
巨神身形一晃,被這股勁力硬生生掀出十餘丈,出手之人正是尹方犀,隻看他滿麵怒氣,厲喝道:「高鴻,給我從儒武內滾出來!」
靳紫衣也趕了過來,但他較為克製,並未出手。
尹方犀氣憤難平,恨不得將高鴻碎屍萬段,但卻又顧忌祖師遺物,令得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僵持間,三道紫氣也逼了過來,正是孟軻、孔丘和宗逸逍。
儒門五傑首度一直對敵,浩然之氣籠罩四周,即便高鴻躲在儒武之內也感覺到莫名壓力。
高鴻哈哈笑道:「我是不會出來的,有本事你們就把儒武巨神毀掉!」
這話一出令得儒門五傑為之一愣,氣息封鎖頓時露出破綻,高鴻把握機會,駕馭儒武強行突圍,朝著龍輝離去的方向追去。
高鴻此刻隻剩滿腔怒火和殺意,一心要將龍輝挫骨揚灰,根本不理會儒門追殺,而龍輝跟於秀婷存心誘戰,先是往南麵飛去,隨後折向東麵,頃刻間便已經離開神州大地,抵達海外千裡。
倏然,龍輝和於秀婷身形一頓,停在海麵之上,回 身靜候儒武到來。
高鴻昂首出拳,儒武拳風迎麵掃來,竟在海麵上掀起滔天巨浪。
龍輝手掌一封,築起一道渾厚氣牆,將儒武拳力擋在身外,兩股攻守之力相互碰撞,祭起強烈氣旋,竟將方圓十裡的海水一並抽乾,在海麵上形成一個真空。
龍輝笑道:「乖兒子,竟對老子動粗,枉你還熟讀五經四書,難不成不懂孝字如何寫嗎!」
高鴻氣得險些炸了肺,一改昔日溫文儒雅之風,破口怒喝道:「我操你娘,給我閉嘴!」
儒武憤然卸甲,身形若幻,快若奔雷,抬腳便朝龍輝踹來。
龍輝一個側身,宛若龍騰,嗖的一下避開儒武重腳。
高鴻氣急敗壞,繼續追逼,速度竟與龍輝不相上下。
龍輝抬手擋了儒武一拳,仿佛受隕石撞擊,胸口湧起一絲悶痛,心忖道:「儒武果然厲害,跟他單打獨鬥,雖說能贏,但也得付出沉重代價。」
此刻儒門五傑也已經逼近戰場三裡之外,高鴻一意決殺龍輝,雪恥報仇,豈容他人擾戰,催動儒武陽氣,滔滔紫火轟然而生,海麵上宛若升起一個紫色太陽,耀眼灼熱,將海水蒸得沸騰翻湧,水族遭殃。
儒武陽氣將卸下的甲胄吸納而來,急速旋轉,將方圓二裡內儘數圍住,形成一個閉鎖的空間,將龍輝困在其中,隔絕外界。
高鴻雙目赤紅地道:「現在沒有外人乾擾,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龍輝聳了聳肩道:「就算你能殺得了我,但外邊還有這麼多高手掠戰,你始終難逃一劫!」
高鴻獰笑道:「無妨,隻要殺了你,怎麼樣什麼都行!」
龍輝冷笑道:「隻怕你沒那個本事!」
「放屁!」
高鴻怒喝一聲,舉拳便打,龍輝縱橫挪移,巧運身法,避開殺招,但四周被困鎖,儼然已成困獸之鬥,隻有生死明斷此戰方休。
被隔絕在外的儒門五傑,心情各有不同,尹方犀和靳紫衣是又急又怒,兩人豈容祖師遺物遭昊天教驅使,氣得便出招轟擊擋在跟前的武甲,誰料紫陽真氣竟被武甲吸納,成為困陣的一部分力量。
孟軻道:「兩位師叔,儒武巨神乃先祖所建造,對於儒門真氣有著吸納之效,就如同聖佛法身對佛門真氣一般。」
尹方犀臉色鐵青,恨得牙癢癢,卻是乾著急。
於秀婷忽然輕笑一聲:「此戰便交給我等吧,諸位儒者請寬心等候,屆時必定讓玷汙儒家神物的賊子血債血償,而且還能還諸位一個完整儒武巨神!」
說罷,她握住龑霆劍一點,內蘊龍血感應陣內龍輝所在,隨後虛空劍意開啟,頃刻便跟龍輝虛空功體共鳴,開啟內外通道,使得於秀婷越空而入,進入困陣之內。
高鴻道:「再來一人也是枉然,你們母婿二人便同葬黃泉,屍骨喂魚吧!」
龍輝笑道:「你當真好大的自信啊,可惜此次並非隻有我們兩人!」
話音方落,他手掌一揚,虛空之力籠罩四周,隻見聞嘣的一聲,空間寸裂,三道婀娜倩影挽劍而出,正是楚、魏、林三女,她們各持三口仙劍。
於秀婷淡雅一笑,雲袖輕舞,龑霆回 鞘,誅仙降世。
原來龍輝在進攻之前,便以虛空越界之法將三女送到海上,並對她們布下虛空結界,讓其藏身空間之內,埋伏此地,靜候高鴻上鉤。
四劍齊聚,龍輝提元運勁,轉入中宮之位,策動四方劍意,四女意隨心動,劍凝異力,魏雪芯率先發難,施展困仙劍,將磅礴困敵劍氣彙入儒武的陽氣困陣之內,令得困陣生出異變,堅硬無比,難以打破,可謂是陣中起陣,斷絕了高鴻逃走的可能。
再遇誅仙劍陣,高鴻心情一斂,原本滔天殺意隨之弱了幾分,他的心情轉變難逃劍心窺視。
於秀婷和魏雪芯同時察覺,便暗中提醒眾人。
楚婉冰心忖既然他又退意那便要他更憤怒,於是咯咯嬌笑,對魏雪芯道:「妹妹,封得好,且看姐姐再削他一回 子孫根!」
嬌笑聲中,小妖後運轉戮仙劍,一道劍芒直接劈下儒武胯下,雖說儒武那兒並無真正的「子孫根」,但卻是高鴻傷口上撒鹽,氣得他差些吐血。
「賤人,你敢!」
高鴻下意識地護住胯間,儒武也隨著他心意而動作,雙手交叉在下,雙膝微屈,動作甚是滑稽,樂得楚婉冰腸子都快笑成一團了。
「擋得好快啊——高公公!」
楚婉冰忍著笑,又發一劍,這一劍更絕,劍氣刁鑽之際,避開儒武護襠的雙手,繞到後方,嗖的一聲,竟是狠狠刺在儒武巨神的臀間。
這下子彆說高鴻,就連龍輝也是一陣惡寒,心中暗歎道:「死丫頭,當真越來越放肆,這麼陰損的招式都使得出來,回 去必須好好教訓她一番。」
於秀婷也是臉頰燥熱,暗嗔這妖妮子不要臉,魏雪芯更是臊紅了玉靨,尷尬不已。
唯有林碧柔拍手嬌笑道:「冰兒你好聰明哩,你竟然知道這一招!」
第一劍明確是要侮辱高鴻,但第二劍,楚婉冰純屬偶然為之,聽到林碧柔這般說話倒也奇怪,蹙眉問道:「碧柔,我是隨手發出的劍氣而已,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林碧柔啞聲笑道:「當然了,一些豪門貴族喜孌童,於是就買了一些美少年養在家中,但又怕其跟府內女眷勾搭,所以便手起刀落,將其閹割之,然後儘情滿足龍陽之癖。你看那高鴻相公,眉清目秀,如今又是閹割之身,倒也跟那些兔兒爺相似哩!」
這話一出,於秀婷跟魏雪芯直接麵紅耳赤,唯獨楚婉冰笑得更歡,銀鈴脆笑中不乏嘲諷之意,弄得龍輝是哭笑不得,暗忖道:「一個騷狐狸,一個妖妮子,她們兩湊到一起,當真可以把人活活氣死。」
高鴻臉色猙獰,怒道:「賤人,你給我閉嘴我要你們死無全屍!」
林碧柔噗嗤笑道:「不孝子,連娘親都敢亂罵,真是世風日下啊!」
楚婉冰奇道:「碧柔,怎麼成了那閹人的娘親了?」
林碧柔道:「咱們夫君是他便宜爹,那咱們自然是他便宜娘親了!」
楚婉冰莞爾笑道:「如此說來倒也是這麼個理!」
說著掏出一個用紅色錢袋,朝高鴻招了招手道:「乖兒,快過來,娘親給你封個紅包,祝你快高快大,子孫滿堂!」
高鴻心血逆衝,嘩啦一口鮮血噴出,尖聲嘶叫,猛然開啟儒武神憤之態,霎時儒武全身紫火焚燒,宛如煉獄巨神。
眼見高鴻失控,更加瘋狂,楚婉冰卻是成竹在胸,暗忖道:「就是要氣得你發瘋,屆時你還不是本小姐砧板上的魚腩豬肉!」
儒武神憤,紫火蔓延,高鴻勢若顛狂,儒武抽出巨刀便朝楚婉冰劈來。
眾人心意相通,龍輝自然知曉小鳳凰心中所想和算盤,立即招呼道:「雪芯,快快上砧板,你姐姐要做菜了!」
魏雪芯嗯了一聲,困仙劍劃了一個圓圈,牽引四周困敵劍意,無數劍芒彙聚而來,化成繩索,將儒武雙手雙腳牢牢纏住。
林碧柔絕仙劍一指,一股死寂劍氣射出,正好打在儒武丹田氣海,這股死寂劍氣並非直接攻擊儒武本身,而是直接透過儒武,針對內裡的高鴻。
死寂劍意非直接傷害,而是鑽入高鴻腦海神識,令得他出現短暫的厭世之念,鬥誌也隨之削弱,對儒武的控製略為不足。
神憤紫火立即熄滅了三分,但儒武內的護主陣法很快便發揮作用,高鴻隻覺身子一陣陽和暖融,立即清醒過來。
然而就是這短暫得不到半息的瞬間,已經足夠叫他萬劫不複,楚婉冰和林碧柔心神一體,配合根本無需交流,死寂劍意影響高鴻鬥誌,絕殺之劍便隨後而來,直接針對減弱三分的神憤陽火。
隻看楚婉冰雪白水袖飄舞,劍氣如虹,萬千劍芒揮灑而落,每一劍就撲滅一絲火苗,就像是剖刮雨鱗般順暢不由眉開眼笑道:「砧板小魚鱗片太多,我來刮一下,等會好清蒸下鍋!」
小妖後一劍萬變,高鴻還未來得及重新激發十成陽火,便已經被滅去半數火焰,儒武防禦極為薄弱。
楚婉冰收劍一退,笑道:「魚鱗已經刮掉了,就有勞二娘下鍋了!」
於秀婷凝神聚氣,誅仙劍動,素手劃鋒,至強劍罡席卷儒武周身。
於秀婷劍發十重,前八重對準儒武肩肘膝踝釘下,進一步鎖住儒武動作,隨後再第九重劍意灌進儒武眉心,隨既劍意九九呼應,相互滋生,竄入儒武氣脈,相當於武功中的鎖脈封穴之法,限製巨神陽氣。
第十劍則是悄然而來,直取儒武丹田所在。
劍意滲入儒武外壁,卻並非直接傷及儒武,而是進一步擾亂內中護陣,使得至陽儒家護陣出現瞬息空隙。
此刻林碧柔趁機再揮絕仙劍,劍意內中陰冥玄力直接攻入其中。
就在逼命時刻,儒武護陣再度恢複,強勢驅散陰冥玄力,誰料絕仙劍卻是逆轉陰陽,陰冥化入極陽陣中,正所謂陰陽相生,陰冥玄力轉成至陽極能,直接影響高鴻腦識。
高鴻頭疼欲裂,四肢驀然一陣抽搐,全身痙攣顫抖,兩眼一黑,不省人事,儒武也因失去操控跌落海中,濺起漫天海浪。
龍輝笑道:「想不到兵不血刃便拿下這尊儒武,還得多虧諸位娘子功勞!」
提及娘子二字,於秀婷臉頰又是一紅,臊得耳根灼熱。
這時楚婉冰飄到龍輝身旁,嗬氣如蘭地道:「小賊,這回 咱們姐妹可是出了好大力氣呢,你等會怎麼獎賞我們。」
龍輝笑道:「冰兒想要什麼,為夫就給什麼!」
楚婉冰眼珠子一轉,道:「方才布陣之時,我們五人心意相通,我從中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
她眉宇含情,朱唇淺笑,但龍輝卻感一陣寒意。
小鳳凰扯著龍輝臉皮,嗤嗤嬌笑道:「好哥哥,讓我拔幾個顆牙齒好不好,讓人家也練幾口稱手兵器!」
說著也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個鉗子,作勢便要去撬龍輝嘴巴。
龍輝哭笑不得之際,於秀婷雲袖一揚,在楚婉冰圓臀上掃了一巴掌,小鳳凰哎呀一聲捂著臀股委屈地道:「二娘,你做什麼打我呀!」
於秀婷瞪圓妙目,訓斥道:「你這丫頭忒是胡鬨臉,以後若還敢用那種不要臉的招式,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她所指正是小鳳凰方才那招「撩陰劍」
和「刺肛鋒」。
楚婉冰回 想方才情形,發覺實在不雅,也感到一陣羞愧,吐了吐嫩舌以表歉意。
魏雪芯道:「儒武也已經停止了,咱們還是快些散去圍陣,也好孟公子他們安心。」
龍輝點了點頭,策動四劍,散去殘餘的劍意,海麵上頓時恢複平靜,困鎖幻境也因此消失。
孟軻迎上來道:「龍兄,一切安好?」
龍輝指了指海麵道:「高鴻那賊廝已經被我們打暈了,儒武損傷不大,也算不負孟兄所托。」
宗逸逍飛過來歎道:「想我儒家神物竟為奸人所用,最後還得勞駕龍將軍替我們收拾殘局,真是讓宗某汗顏啊!」
他這話另有所指,靳紫衣和尹方犀頓覺臉皮一陣發燙,尷尬不已。
靳紫衣輕輕搖頭,長歎一聲,朝龍輝拱手作揖道:「吾等不明是非,助邪為虐,靳某在此向諸位賠罪了。」
尹方犀也是滿心懊悔,道:「若非郡主不畏艱險,親入軍營,吾等還被蒙在鼓裡,事到如今,尹某也不敢推托責任,這便去收拾滄賊遺黨,待滄賊伏誅,尹方犀便自逐儒門,以恕重罪!」
靳紫衣也道:「靳某也無顏麵再擔當雲漢院主事一職,隻待昊天覆滅,我便卸去職權。」
半生勞碌,爭權奪利,到頭來真相總是如此殘酷,兩人得知被奸邪利用,如今大夢初醒,方知昔日是何等可笑,其坦誠認錯,雖不能挽回 什麼,但也不負儒者胸襟和風骨。
孟軻道:「兩位師叔,不過是受奸賊蒙蔽,無須自責,還請聽子輿一眼,如今天下為平,烽煙四起,我們儒家子弟更是該攜手並進,同心同德,方能早日還神州寧靜。所以還請兩位師叔留下,重整儒門綱領。」
靳紫衣愣了愣,歎道:「想我做出這般令祖師蒙羞之事,子輿你還願叫我一聲師叔,哎……實在叫我更加無地自容。」
宗逸逍哼道:「你們兩個家夥與其有空自責,還不如做些實事將功贖罪!」
兩人耳根又是一陣滾燙,尹方犀道:「宗師兄所言甚是,我們兩人一定彌補過錯,將功贖罪。」
宗逸逍道:「朝廷將士還有不少被滄釋天的假象蒙蔽,你們不妨就親身說法,向他們揭露滄賊真麵目,早日瓦解滄釋天的毒計。」
兩人聞言皆是讚同不已,於是便轉身折返戰場。
宗逸逍望著兩人遠去背影,道:「這兩個家夥雖然一直窺探儒門大權,但也算是敢作敢當之人,坦然直視自身過錯,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吧!」
孟軻道:「龍兄,兩位師叔已經迷途知返,還請你大人有大量,莫要再跟他們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