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馨兒心頭一陣抽痛,眼淚嗖嗖落下,龍輝看得心痛不已,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用袖子替她拭去淚花。
高鴻眼角餘光瞥見此景,更是妒火中燒,尖聲叫道:「姓龍的,你給我放開她,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在玉京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我的人了,她是我的,她身子內外都是我的,哈哈!」
高鴻勢若癲狂,撕心裂肺地怒喝道。
此話宛若尖刀般戳在穆馨兒心頭,淚水難以遏製,決堤而出。
愛侶被提及傷心事,更被羞辱,已然激起龍輝殺念,咬牙切齒地道:「高鴻,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穆馨兒止住淚水道:「龍輝,不要折磨他了,他也是可憐之人,給他一個痛快吧!」
龍輝微微一愣,柔聲道:「你……你太善良了,罷了,原本我是想將他淩遲處死的,既然馨兒你開口了,那我便給他個斬立決吧!」
穆馨兒抹去淚珠,道:「謝謝你,龍輝。我有些倦了,先下去休息了!」
龍輝送穆馨兒出去後,開啟虛空結界,將高鴻提了出來,傳令道:「來人,立即將此賊押往刑場,斬立決!」
親兵聞言,將高鴻押往刑場。
高鴻一路上先是哈哈大笑,再者便是破口大罵。
龍輝冷哼一聲,暗運鎖脈之法,將他嘴巴封住,省得他把穆馨兒的事說出去,影響穆馨兒名節。
風望塵聞得這邊動靜,便入帳詢問道:「龍主是要處斬高鴻嗎?」
龍輝點頭道:「然也。」
風望塵道:「屬下觀其神情似乎極為癲狂,莫非是受了什麼刺激?」
龍輝愣了愣,沉吟不語,此事關乎穆馨兒名聲,他也不想多言。
風望塵察言觀色,猜出龍輝不欲多說高鴻癲狂之事,便轉移話題道:「龍主,屬下看那高鴻似乎滿腔不忿和怒火,如今龍主又封住他嘴巴,恐怕怨言更深!」
龍輝冷然道:「怨言在深又如何,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便叫他做個啞巴鬼!」
風望塵壓低聲音道:「人越是被壓抑,一旦解開束縛,便會儘情宣泄和叫罵,甚至是捉住彆人的錯誤來攻擊,龍主不妨在處斬時賣個破綻,就給他捉住個機會,讓他情不自禁地招供自己身份。」
一直以來,龍麟軍雖然都宣稱滄釋天禍國,但無論是皇甫瑤還是晉王都是單方麵的指控,龍輝蹙眉道:「你有何計劃?」
風望塵笑道:「此事還得請薛狀元來,方能馬到功成!」
龍輝奇道:「何也?」
風望塵道:「高鴻雖然戰敗,但骨子裡還是有昊天神子的傲氣,若監斬之人是一個文弱書生,他會不會更加瘋狂呢?」
龍輝笑道:「欲滅其身心,便使其瘋狂,風首座果然厲害!」
處決高鴻的消息很快傳出,楚婉冰諸女不免暗吃一驚,立即趕赴刑場圍觀。
一身戎裝的白翎羽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身旁更是跟著皇甫瑤。
白翎羽問道:「冰兒,究竟什麼情況?」
楚婉冰蹙眉道:「尚不清楚,原本夫君是定在後天將高鴻淩遲處死的,為何不到半天便改變了主意。」
皇甫瑤微微一愣,眼眸中水霧彌漫。
楚婉冰歎道:「郡主,昨夜你也辛苦了一宿,為何不好好休息?」
皇甫瑤眼圈微紅道:「師姐……我要親眼看著害我父王的人得到該有的報應。」
監斬台卻隻見薛樂獨坐桌案,身前放著罪狀文書,儼然是一副監斬之態,而高鴻則五花大綁跪在台下,一側儈子手的屠刀迎著旭陽光輝閃爍著攝人光芒。
兩大狀元如今一者邢台領死,一者監斬判罪,可謂諷刺也。
高鴻被龍輝封住啞穴,有口難言,隻有瞪圓眼珠子盯著薛樂。
薛樂展開文書,大聲宣讀道:「高鴻字淩雲,本為白灣鎮無涯書院之學生,承成閣老悉心栽培,成就一身狀元之才,卻不思感恩,連同昊天賊子殺害閣老,此乃欺師滅祖也!身居吏部侍郎,不儘忠職守,勾結昊天邪教,謀害故主宋王,此乃背骨不忠也,判死罪,斬立決」
倏然,龍輝暗施解穴之法,高鴻啞穴得解,頓時瘋狂大笑道:「什麼狗屁罪狀書,我本來就是昊天教神子,何來什麼欺師滅祖,背骨不忠!薛樂,虧你還是新科狀元,怎地寫得一竅不通!你那主子也是蠢得可以,竟然你這蠢貨來監斬,真是貽笑大方也!」
高鴻自知難逃一死,便放聲大笑,儘情辱罵龍輝等人,氣得楚婉冰眾女咬牙切齒。
就在此時,虛空開路,龍輝忽然現身,冷然地道:「你總算承認了,也不枉薛大人大清早地就起床寫這罪狀書。」
高鴻微微一愣,沉聲道:「你算計我?」
龍輝道:「你此刻瘋癲若狂,必然抓住一切機會來嘲諷我,正所謂怒極生悲,你一開始就被我不斷激怒,從而失手被擒,如今又不打自招,當眾承認自己身份。」
高鴻麵若死灰,宛若泄氣皮球,癱坐在地。
龍輝冷哼一聲,道:「斬!」
儈子手摘下高鴻背上亡命牌,揚起屠刀,雷霆劃下,當的一聲,竟是砍之不入,卻是刀刃倒卷,屠刀難斬昊天神子。
楚婉冰不由一驚,不可思議地道:「他不是武功儘廢了嗎,為何還刀槍不入。」
水靈緹蹙眉道:「高鴻的肉身似乎有股烈勁纏繞,似乎是光明業火淬煉而成的肉身。」
魏雪芯道:「待我瞧一瞧他的玄虛。」
說著凝聚劍心窺探,立即明白過來。
魏雪芯娓娓道:「高鴻雖然武體已廢,誠如水姑娘所言,他肉身因為光明業火的淬煉,所以強韌無比,再加上又有天穹妙法的滋養,早已到達肉身不壞的境界,那儈子手不過是普通人,手中屠刀也是凡兵俗鐵,故而難傷這賊廝!」
龍輝臉色一沉,從儈子手手中拿過屠刀,運起烈陽元丹,屠刀頓時化作融成鐵水,但龍輝以柔勁控製,保持鐵水不落,隨後烈陽化玄陰,寒冰之氣將鐵水迅速冷卻,竟是重鑄屠刀。
隻看那口屠刀厚實鋒利,寒芒奪目,在陽光的映照下透著凜冽氣勢,大有開山碎石之勢。
龍輝刀鋒向天一揚,並未施展任何內力,利刃銳氣頓時衝霄而起,開雲劈霧,竟將天空斬出一道長達百餘丈的深痕,令得眾人大為歎止。
楚婉冰暗忖道:「小賊的萬世兵魄看來不止是使用各種兵刃的精要,還能凝練兵器,令凡鐵成神兵。」
龍輝將寶刀遞給儈子手道:「現在你可以斬殺這賊廝了!」
儈子手接過脫胎換骨的屠刀,掌心處感到刀柄傳來一股暖融融的氣息,不由得信心大作,便要掄刀斬下逆賊首級。
「等等!」
一個嬌脆的聲音響起,中氣略顯不足,但卻是竭儘全力嘶喊出來。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
隻見皇甫瑤滿目恨火地走來,眾人不由自主地都給她讓路。
皇甫瑤提著裙裾,緩緩踏上邢台。
「把刀給我!」
皇甫瑤淡淡地對儈子手說道。
儈子手微微一愣,不知如何是好,呆在當場,皇甫瑤不耐地冷喝道:「我叫你把刀給我,沒聽到嗎!」
儈子手攝於其雌威,無奈地向龍輝透過求助的目光。
皇甫瑤哼了一聲,張開素白的玉手便去奪刀,儈子手怕傷著郡主玉體,便鬆開手指,任由她奪過屠刀。
屠刀頗重,皇甫瑤剛一握刀便險些拿不住,隻得先將刀鋒駐在地上,改由雙手握刀,然後憋紅俏臉,奮力將刀舉過頭頂。
她的動作極為笨拙,但全場卻是一片肅靜,看著這怪異的一幕。
「奸賊,給我父王償命來!」
皇甫瑤卯足力氣,舉刀過頂,朝著高鴻的脖子便砍去,就在此時,龍輝忽然出手一把握住皇甫瑤的手腕,將刀鋒硬生生停在高鴻脖頸上半寸之處。
皇甫瑤一愣,驚叫道:「你……你為何要救他!」
龍輝道:「郡主,我並非救高鴻,而是救你!」
說著輕輕從她手中拿過屠刀。
皇甫瑤甚是不解,道:「我好好的,為什麼要你救?」
龍輝歎道:「郡主,你一生從未沾染血腥,猶如純白無暇之水晶,若你真的揮刀殺了他,就算給夏王爺報仇雪恨,但你也被這奸賊的汙血沾染,不但失了身份,還讓夏王爺九泉之下不能安心。」
皇甫瑤淚水不斷在眼眶中打滾,嬌軀一陣顫抖。
龍輝又道:「夏王爺雖是皇族正統,但卻追求逍遙自在,不欲沾染權勢風波,更是為了郡主能無憂無慮地生活,遠離血腥殺戮,郡主你若真的一刀砍下去,便違背了王爺的初衷,你說王爺會安心,會瞑目嗎?」
皇甫瑤終於止不住悲傷,雙膝一軟,癱坐在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龍輝把屠刀遞給儈子手,交代道:「一刀斬了他!」
儈子手點頭稱是,接過屠刀,舉過頭頂。
龍輝扶起皇甫瑤,脫下披風裹住她身子,柔聲道:「我送郡主我下去吧。」
皇甫瑤頓覺身子一陣暖和,淚水也隨之止住,她想回 頭望一眼,卻被龍輝輕輕將臉掰了過去,柔聲道:「彆看,血腥殺戮,莫要汙了郡主眼睛。」
刀鋒劃落,賊寇授首,一顆頭顱離體而出,溫熱鮮血灑了一地,屠刀中蘊含著至陽烈勁,不但斬斷高鴻首級,更燒毀其元神,昊天神子永生不存!走下邢台,皇甫瑤才發覺自己正半倚在龍輝身旁,裹住身子的披風透出一股火熱的男子氣息,叫她芳心亂顫,肌膚烘熱,竟是癡了幾分。
白翎羽快步走來,從龍輝手中接過皇甫瑤,安慰她道:「妹妹,逆賊已經伏誅,叔父在天之靈也多了幾分欣慰,滄釋天覆滅便在眼前,我們一家的大仇也即將得報,你不要想太多了。昨夜累了一晚,快隨姐姐回 去休息吧。」
皇甫瑤才回 過神來,臉頰微暈,點頭嗯了一聲,低著頭跟白翎羽一同回 內營休息。
命人將高鴻首級懸掛起來示眾後,龍輝卻看見楚婉冰似笑非笑的眼神,叫他好生費解。
楚婉冰咯咯笑道:「恭喜,賀喜!」
龍輝奇道:「喜從何來?」
楚婉冰道:「夫君大人擒聖母,斬神子,大仇已報了一半,這是喜慶之一。」
龍輝道:「有一便有二,敢問小妖後娘娘,這二喜呢?」
楚婉冰嘟了嘟嘴,酸溜溜地道:「便是砍頭這種血腥的事也能勾引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這還不是喜嗎?」
龍輝微微一愣,心想這小妖女吃醋真是全方位無死角,不過幸好這丫頭也僅限於泛酸嬌嗔,囉嗦幾句便過去了。
「嘿嘿,誰讓你夫君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神武不凡!」
「呸,厚臉皮,不知羞!」
「這是事實,若不然小冰兒,你怎麼會嫁給我呢!」
「我那叫瞎了眼!」
高鴻授首後,兩人心情甚好,便你一言我一句地鬥嘴耍花腔,倒也有一番濃情蜜意,林碧柔偶爾會插上幾句,但都是幫著楚婉冰埋汰龍輝,令得龍輝十分孤立無援,想去找魏雪芯幫忙鬥嘴,誰料這小仙子卻是安靜地跟在一旁,話也不多說。
至於水靈緹,早在看到高鴻首級落地的時候她便已經離去。
鬥了一會嘴,魏雪芯忽然開口道:「大哥,你原本不是要將高鴻淩遲處死的嗎,為何又改成斬立決了?」
龍輝歎道:「這是乾娘的意思,畢竟也算一場舊識了,給他一個痛快吧!」
楚婉冰道:「婆婆就是太心軟,太善良了!」
林碧柔道:「既然是婆婆的意見,自然得遵從。」
楚婉冰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小賊,破封之後,我們習武之人的壽元已經大大延長,達到天人境界者更是可以超脫生死,長生不老,但婆婆跟素雅卻是有壽元限製……」
龍輝道:「素雅服用陰陽花練成的丹藥,再加上身懷先天龍種,自可延年益壽,青春常駐,如今唯獨乾娘有些麻煩,待事情平息下來後,我便尋出長生之法,也讓乾娘與天同壽。」
林碧柔環視四周,見並無外人,便問道:「夫君陽元純正,難道不能借助雙修之法替婆婆洗髓伐骨嗎?」
楚婉冰道:「就因為他元陽太強,婆婆又不懂武功,便顯得陰虛,即便陰陽雙修受益也不如我們大,最多也就是美容、除病祛傷而已。」
魏雪芯聽她們討論這陰陽雙修,房中之術,耳根不由一紅,腳步不由得放慢幾分。
林碧柔繼續道:「冰兒,你精通醫術,如何能讓婆婆脫胎換骨,長生不老呢?」
楚婉冰道:「辦法倒是有,隻需要將精純渾厚的元陰灌入婆婆體內,再輔以雙修之法,自可長生不老!」
龍輝道:「這種元陰必須是修為有成的高手,你以為是大白菜,說有就有!」
楚婉冰似笑非笑地看著龍輝,道:「我內帳裡邊就有一個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