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玲虛弱地點了點頭,侯戰戈連忙來攙扶。
兄妹兩出了營帳,侯戰戈道:“妹妹,你傷了元氣,怎麼會這樣的?”
侯玉玲美眸瞪了他一眼,侯戰戈醒悟過來,連忙緘口不語,改為神念傳音,隻有他們兄妹能夠聽見。
“大哥,地藏已經來了,他那頭諦聽可不是鬨著玩的,說話不可大意!”
侯玉玲暗中警告道。
侯戰戈歎道:“若非我有心魔護身,隱匿氣息,恐怕也難逃那畜生的耳朵!哎,想不到這禿驢竟會出手相救鐵鷹,讓我的一番算計落空了!”
侯玉玲搖了搖頭道:“借刀殺人雖好,但即便鐵鷹死了,軍權也未必能落入咱們手中,畢竟龍輝和楊燁都在,以他們的威望完全可以扛起大旗!”
侯戰戈道:“這樣最好,姓龍和姓楊的都想獨身世外,鐵鷹若死了,他們就必須正麵跟厲帝衝突。隻可惜功虧一簣,被地藏那禿驢壞了好事!”
侯玉玲幽幽歎道:“地藏前身乃罪佛,曾指點過我刀法,如今他來了,隻怕會識破咱們的計劃!”
侯戰戈道:“不怕,爺爺曾采補了佛道真元,與祖母結合後,借助女體孕胎之法將父親生出,我們有繼承了爹爹的血脈,體內分擁佛道之元,這秘密隻有咱們仨知道,有這佛道精元掩蓋,仍誰也瞧不出破綻。”
侯玉玲仍有慮色,侯戰戈安慰道:“莫要擔憂,父親在外行走多年,遇上了多少高人,不也沒露出破綻嗎?對了,你是怎麼受傷的?”
侯玉玲歎道:“我被那將臣、後卿、旱魃那三頭凶屍纏著,本想祭出心魔,但恰好接到大哥你的消息,說地藏來到軍營,所以隻得繼續忍耐,單憑佛力迎戰,撐了數十個回合就不敵,被那將臣打了一掌,幸好鬼王打開狩獵穀封印,穀內湧出滔天凶暴戾氣,正好可以將我的行蹤掩飾,我才能使出心魔大法,將它們擊退。”
侯戰戈問道:“你用了多少個心魔?”
侯玉玲道:“白翎羽、魏雪芯、林碧柔……還有小妖後。”
侯戰戈愣了愣,目光玩味地看著她,侯玉玲臉頰一潤,咬了咬唇,傳音道:“三個心魔才能跟它們持平,隻有再加一個才能打贏!”
侯戰戈笑了笑,回音道:“我殺了日遊神,煞域定然會繼續報複咱們‘侯家’,這次三屍尋你麻煩便是證明,小妹你可得小心啊!”
侯玉玲輕點螓首,款款回錦帳內休息。
龍輝走出營帳,迎麵便見地藏手持枯木禪杖走來,身旁跟著那條小白狗。
“這次辛苦大師超度亡魂了!”
龍輝雙手合十行禮道,地藏說道:“不過是讓亡者安息罷了。”
龍輝道:“楊督帥趕回鐵壁關派兵圍剿逃脫的凶獸,而淨塵道長他們四人都受了重傷,如今營內便隻有大師和在下可牽製厲帝了!”
地藏道:“此戰貧僧定當竭儘所能!”
龍輝苦澀一笑,地藏道:“施主可是有憂慮?”
龍輝道:“昨夜挪移大陣被毀,顯然是有人想謀害鐵鷹,然後再將這罪扣在我頭上,幸虧大師相救,也免了在下一番麻煩。”
地藏歎道:“暗中黑手隱匿極深,便連我座下諦聽也察覺不到。”
龍輝道:“聖僧對此藏鏡人可有頭緒?”
地藏道:“昔日貧僧曾將空藏製服,但待吾誅滅波旬後,卻不見了空藏以及弘法軍的行蹤,吾懷疑這兩者是有莫大聯係。”
龍輝道:“當初我擒下的昊天聖母也不翼而飛,現場留下一縷陰氣,原本還以為是厲帝的手筆,但仔細一想,若又不像煞域的動作。”
地藏道:“若煞域將她雪藏呢?”
龍輝道:“我同昊天聖母有殺夫滅子之仇,若她真在煞域定會找機會來尋仇!”
地藏道:“王爺神功無敵,昊天聖母也並非愚婦,沒到適當時候她絕不會輕易動手!”
龍輝笑道:“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所以我這次前來隨行之中便有昊天教前任聖女,昊天聖母雖顧忌我的武功,但卻這前聖女卻是她徒兒,論修為猶不及她,若有報仇機會,她定不會放過。”
地藏道:“王爺是想引蛇出洞?但這對那位姑娘似乎頗有風險。”
龍輝道:“所以想請聖僧協助,借諦聽神耳監聽八方,一旦水姑娘有危險,我也好及時救援。”
地藏道:“也好,此舉正好可證實昊天聖母是否就在煞域陣營!”
三才鬼城的天凶城內,厲帝飽吸陰氣,傷勢竟在一夜間消失,神氣十足,望著麾下林立著各路鬼將冥帥。
黑無常說道:“昨夜雖然被鐵鷹那小子傷了鬼城地脈,但逆三才之格局雖然仍可運行,但陰氣結界暫時難以維持,便宜了那些狗腿子了!”
厲帝笑道:“無妨,即便他們不受陰氣影響,但鬼王也成功放出那些凶獸,他們後方已大亂,夠他們忙一段日子了,咱們正好可以抓緊時間修補地脈。”
白無常出列道:“托陛下洪福,昨夜楊燁已經離開軍營,趕回鐵壁關。”
厲帝哈哈笑道:“妙哉,凶獸從西北境內而出,楊燁必須去收拾著爛攤子,如今儒道四大高手已經被孤損耗大半元氣,短期內也無法參戰,如今就隻剩下姓龍那小子了!”
白無常嘿嘿陰笑道:“陛下,微臣有一計可讓朝廷軍更加焦頭爛額!”
厲帝喜道:“愛卿速速道來。”
白無常道:“那些畜生最喜歡吃人喝血,那不如便跟它們合作,助它們繼續肆虐,反正死的人越多,咱們優勢也就越大,就算天下人都死光,對咱們也是有益無害!”
一名渾身豹紋的男子附和道:“陛下,凶獸被正道誅殺對咱們也沒損失,微臣正好用它們的魂魄屍身做幾個陰獸!”
厲帝哈哈笑道:“傳令下去,讓鬼王同窮奇、檮杌、混沌三凶接觸,許它們一些好處,讓這群畜生給咱們賣命!”
“陛下!”
一個陰魂飄了進來傳話道:“城下來了個女人叫陣!”
厲帝問道:“那個娘們敢這麼囂張,孤身來挑戰?”
陰魂道:“她身上有很重的妖氣!”
厲帝哼道:“難道是鸞鳳那倆妖婦?”
陰魂搖頭道:“不像!”
厲帝擺了擺手道:“算了,去看看便知道了!”
厲帝登上城頭,隻見城下立著婀娜倩影,水眸若盼,麵若桃花,不是水靈媞還有何人。
厲帝冷笑道:“原來是這昊天教的前聖女!”
水靈媞嬌聲喝道:“堂堂煞域竟沒一人敢出城迎戰嗎?”
牛頭怒道:“這臭丫頭實在猖狂,陛下請讓微臣將她拿下!”
厲帝道:“準!”
牛頭拔起鋼叉,大吼一聲躍下城去,喝道:“小娘皮,休得撒野,看牛爺爺來收拾你!”
水靈媞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啐道:“就你這貨色,姑奶奶兩招就能打趴你!”牛頭鋼叉一甩,陰風橫掃,力沉千鈞,水靈媞不緩不慢,玉掌輕推,倉木淬火沿著鋼叉燒了上去,火中藏毒,牛頭隻覺得手掌又炙又麻,顯然是中了火毒,也虧他悍勇,咬緊牙關緊撐,才不至於被水靈媞一掌打飛武器。
水靈媞冷笑道:“蠻牛,瞧你還能接多少招!”
她玉手翻飛,柔夷如同穿花戲碟,輕巧地閃過牛頭的防線,從下方一掌劈在他胸口,功力亦轉火為冰,冰髓勁直接打入牛頭心坎。
寒霜凍氣鑽入心脈,饒牛頭在陰間生活也感到一陣寒冷,心房都快被凍結,慌亂之下急聚陰氣護住心脈,並同時後退,逃出水靈媞的掌勢範圍。
然這一掌隻是前式,後招緊接而來,水靈媞玉臂一揚,引掌推轟,冰髓勁猶如雪崩山洪地湧出,迅速席卷方圓百尺,牛頭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寒氣籠罩,血氣為之淤結,整個人竟被凍成一塊冰雕,緊接著冰晶龜裂,牛頭隨之碎成粉塊。
也虧他在主場作戰,肉身粉碎後,元神出竅逃回鬼城,白無常見狀急忙取出一個安魂瓶將牛頭魂魄收入安置,來日再尋一個合適的軀殼給他重生。
水靈媞甫一出手便奪下首勝,技驚四座,也給朝廷軍出了口惡氣,更是氣得煞域眾鬼個個麵色鐵青。
水靈媞揚起細巧精致的下巴,挑釁地盯著天凶鬼城上的厲帝,笑道:“偌大一個煞域也就厲帝一個真英雄,其他人還不如我這麼個婦道人家!”
若厲帝親自出手,那就坐實了她的話。
厲帝也自重身份,不屑與她動手,哼道:“孤麾下兵多將廣,能收拾你的比比皆是!”
水靈媞道:“那妾身就候教了!”
想到昊天聖母可能就藏身鬼城之內,水靈媞心跳不禁快了幾分。
厲帝打了個響指:“旱魃,替孤收拾這狂妄丫頭!”
嘶吼呼嘯,烈焰焚野,火影飛速掠來,水靈媞撮指成刀,對著那團烈火便是迅猛劈去,將火焰劈開,然而一條健壯手臂架住了她的掌刀,水靈媞感覺對方力大無比,於是再提三分元功,勢要壓過對方。
旱魃咬牙瞪目,散開的火焰立即回縮,圍聚在四周,將兩人包裹在內。
水靈媞雖身負火焰功體,卻也被這股火氣烘得燥熱難受,暗忖道:“好生厲害的僵屍!”
她雙足駐地,以拔山掌之巧勁將火煞卸入地底,旱魃的火煞漩渦頓時消散大半。
然而旱魃火勁源源不斷,越燒越旺,水靈媞禦勁越發巧妙,一為後天女妖,一為先天女屍,妖與煞形成相互角力。
兩股浩蕩真元衝擊不斷,妖氛衝霄,破開雲層,煞氣四竄,碎裂黃土。
水靈媞見久戰不下,嬌吒一聲,妖氣歸元,化作諦鴻妖相,遠古大力一掌拍下,龐大的掌印覆蓋百裡方圓,渾厚霸力儘展,壓得四周空間重力凝成磅礴之勢,強悍而下。
旱魃被諦鴻妖勁壓得動彈不得,雙足陷地,半個身子埋入土中,水靈媞狠勁一發,硬生生將旱魃釘入地下,緊接著再以拔山掌的土性妖氣沙石變得堅硬如鐵,形成一個牢籠,這種方法完全是針對旱魃不死僵體而設,既然難以毀去,那便先行封鎖。
女魃被封住,水靈媞再取一勝,令得厲帝顏麵無光,白無常說道:“陛下,女魃初成隻有蠻力,武技不佳,敗在這妖女手中倒也情有可原。”
厲帝道:“那誰願替孤取下這小妖女?”
他身為一方雄主,自然不屑與水靈媞交手,再者他還深深顧慮著龍輝,以及昨夜那個出手救走鐵鷹的神秘高手。
眼見水靈媞輕取牛頭和女魃,眾冥帥也是顧忌萬分,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做出頭鳥。
厲帝冷喝一聲:“一群廢物!”
他罵歸罵,但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這十大冥帥有半數人擅掌軍控兵,而不善武鬥,不似十大閻王具有高絕武藝。
水靈媞隨手奪下牛頭遺留的鋼叉,吟吟淺笑道:“若再無人迎戰,那妾身便告辭了。”
厲帝正想召來將臣出戰,卻見地麵出現道道裂痕,無數火舌從地底冒出,轟隆巨響,隻見旱魃全身裹著烈焰熔漿衝了出來,一雙赤眼燃著火焰,呼吸間也從口鼻處溢出灼熱炎氣。
“殺!”
旱魃以它微薄的言詞喊出一個殺字,可見怒氣萬鈞,水靈媞冷哼:“怕你這頭賤屍不成!”
玉掌凝氣,再度蓄勢待發。
旱魃蠻力一發,舉手便打,水靈媞一掌印上,兩股力量轟然對碰,驚爆萬尺,力量橫掃之下在現場留下一個千尺巨坑,而水靈媞也趁勢而退,留下一連串銀鈴脆笑:“好大蠻力,可惜妾身興趣已儘,這就告辭!”
水靈媞將牛頭鋼叉丟到眾人麵前,全軍不由一陣歡呼。
她回到營帳後,鐵鷹、侯家兄妹以及三教高層都在其中,她目光落在龍輝身上,便問道:“如何,可有蘇毓仙那賤婦的行蹤?”
龍輝搖頭道:“尚未有頭緒,不知地藏聖僧有何發現?”
地藏道:“未曾,貧僧配以諦聽神通也不見端倪。”
龍輝道:“難道昊天聖母不在煞域?”
地藏搖頭道:“非也,而是厲帝神通已經超脫三界五行,在他庇護下,諦聽無從探知煞域虛實。”
龍輝苦笑道:“當初我可吃足這諦聽的苦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助力,卻是無法使用。”
地藏笑道:“王爺縱橫三界,乃是靠本身之智勇,並非投機取巧,即便沒有諦聽之助,相信王爺亦能擊敗煞域。”
龍輝笑道:“但還得仰仗諸位相助。”
卻聞諦聽開口道:“我……聽見鬼王跟一頭凶獸接觸了!”
龍輝連同儒道佛眾人的神情為之一變,孔丘道:“那些凶獸靈智已開,煞域若同他們達成協議,咱們勢必腹背受敵。”
鐵鷹臉色一沉傳令道:“全軍開拔,整裝備戰,今日便要將這三座鬼城拔掉!”
金子雲蹙眉道:“若那些凶獸往帝都而去,後果豈不是……”
鐵鷹喝道:“此刻咱們決不能退,若是退縮,煞域便會以三才鬼城為跳板長驅而下,皆是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龍輝點頭道:“少帥說的沒錯,如今咱們隻能進不能退,至於後方唯有托付給其他人了。”
地藏道:“少帥昨夜令鬼城地脈遭受重創,貧僧願一試破城之法。”
鐵鷹大喜,道:“既然如此,那晚輩便調動三軍協助聖僧。鴻鈞掌教,如今我軍後方尚有窮奇為禍,勞駕您牽製這頭凶獸。”
鴻鈞點頭道:“貧道卻之不恭,定不辱使命。”
龍輝道:“凶獸暴虐,本王便派奔雷部將士與道長隨行。”
因為挪移大陣被毀之事,龍輝已經感覺到自己受到懷疑,乾脆就將麾下精銳轉移出去,而且還能避開煞域鋒銳,保存實力,一舉兩得。
侯玉玲開口道:“如今儒道四位前輩已經傷勢未愈,正麵戰場若無王爺相助,我軍實難抗衡厲帝凶威。”
龍輝道:“娘娘懿旨,微臣自當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