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昭真的很菜,總是能被我不出幾句話就氣得不行,我也不明白這在外既能說會道又呼風喚雨的人,為何一在我麵前就成了結巴。可能如他經常說的,我天生命裡就克他。
沈承昭慘白著臉放開了我。
我一心隻想著去把桃花扇的殘片撿起來,他在我的注視下搶先一步拾起,然後隨手丟進了身側的掖湖中。
他居高臨下地抱著臂:“想要?自己下去撈。”
我毫不猶豫地撲進了水中。
正值寒冬臘月,湖水四處冰結。畫扇的殘骸就零落不堪地漂浮在冰麵上,一點一點被打濕浸透,直至沉入水底。
沈承昭身姿優雅,立在岸邊的回廊中,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撲騰,過了沒多久又便發話了,果然每次他來找我就不是來聊天的,而是有關薑嫣,他心尖尖上的人。
他說,隱國公已然過世半載,薑嫣一個人過得孤寂,他於心不忍,要將其接入東宮。但我這個正妃之位不可撼動,便隻能“委屈”薑嫣當個良娣。
這份懿旨,還是他在聖上麵前跪了三天三夜求來的。他真的超愛。
我卻充耳不聞。
湖水冰冷刺骨,我的下肢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千辛萬苦才撿到一片殘缺的扇麵,栩栩如生的桃花圖案被水浸泡後更顯殷紅。
我的腦海中仿佛浮現了誰的名字,應該是那位送我桃花扇的公子的名字,他偷偷告訴我,說他其實叫阿錚。漠北的落日長河邊,我執扇起舞,公子便興奮地跑過來抱住我打轉。我覺得自己開心地要飛起來了。
興許是我的身影慢慢地沉入了湖中失去了掙紮的痕跡。岸邊,沈承昭的聲音突然有點發抖:“薑桃!薑桃……?你為什麼還不上來,我要娶郡主了,你不生氣嗎?你是不是瘋了?”
可我為何要生氣。
我應該恭喜他的,恭喜他和最心愛姑娘終於有情人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