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奶還為夫人請了大夫來,奴婢給夫人收拾一下,讓大夫瞧瞧,待開了藥,喝上一段時日便好了。”
沈如蕙點頭,隻見一個婆子帶著一位老大夫上得門來,那婆子自稱是三姑奶奶的陪房,受三姑奶奶的安排來瞧世子夫人。
就這樣,那婆子隔三岔五地來莊子上,帶些新鮮的肉菜蛋奶,還有炭柴藥衣的。那婆子說,畢竟世子夫人是以那樣的名聲被禁的足,所以三姑奶奶實不好親自出麵,所以隻能由她來瞧世子夫人。
沈如蕙拉著那婆子的手流著淚道謝。自那婆子來後,莊子裡的人對沈如蕙的態度也不一樣了,沒有多殷勤但最起碼有個好臉色了,金鳳私下見那婆子每次都沒少打點莊子裡的下人們。
兩個人的時候,沈如蕙還與金鳳說,怎麼不記得當年三姐姐出嫁時,身邊有這樣一位婆子?
這一日,婆子又帶著大夫來給沈如蕙看診,兩人送了大夫出來,那婆子問如何,大夫搖了搖頭道,傷的太深了,原本體質就不好,小產之後恢複沒利索便操勞,根子上已經醫 不回來了,如今隻能靠一日是一日了。
結果雖然都想到了,但從大夫嘴裡說出來,金鳳還是忍不住流淚。夜裡想著主仆幾人的命運,不由悲從心來。
怪誰?怪沈家的袖手旁觀,還是怪劉家的冷漠無情,還是怪世子夫人的軟弱無能,再或是怪自己的命運?
想著金鈴冰冷冷地躺在自己麵前,金串麵無表情的樣子還在自己眼前。“即三姑奶奶贖了你出來,又將金鈴的事項交給你,你便拉走吧。這又是何苦,讓嫁就嫁好了,再怎麼樣也能活著,如今倒好,若不是三姑奶奶,連個草席都沒有。你們往日裡說我沒有良心,你們倒有良心了,儘心儘力了一場又落了什麼好,連自己的丫頭都護不住,白來這世上走一回了。”
金鳳又想著自己的命運,那癡呆之人如何能行那夫妻之事,隻知道又掐又咬或是拿棍子……若不是沈家還有個弟弟需要自己幫襯,她早就一根麻繩去了。更可悲的是,婆家催著自己生孩子,竟然讓大伯哥進了自己的房間。
後來,三姑奶奶身邊的這個婆子找到了自己,給了婆家銀子,把自己贖了出來。又給了銀子將可憐的金鈴落了葬,把自己送到這莊子上來,侍候夫人。
她其實是該恨世子夫人的,金串說的沒錯,四個陪嫁的丫頭,她一個都沒護住,她是無能的。可她卻恨不起來,於她們這些下人來說,做為主子的她,活得更卑微。
大約在莊子上住了半個多月的時候,那風情萬種的姚姨娘到了莊子。
姚姨娘在房間裡與沈如蕙說了好久,金鳳在外麵還隱約聽到了爭執聲,世子夫人聲音極大,厲聲嗬斥著。
姚姨娘走後,金鳳進到屋中,看到世子夫人灰敗的麵容,兩隻眼睛腫漲的似兩個核桃。
“金鳳,如若我再活一世,絕不貪圖這煙雲般的富貴,絕不讓自己活的這樣窩囊。你們,也彆再遇上我這樣的主子了。”幾句話說的十分平靜,隨後,讓金鳳請了三姑奶奶身邊的那婆子來,把金鳳拜托給了她。然後又讓金鳳給她梳洗乾淨,躺在炕上之後便拒絕再吃藥和吃飯,沒過三天,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