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與沉默，仔細與放空。
時針緩慢移動，拖著紅日擺動了兩個度，一角白光落到褚鈺手臂上時他才回神。
伸長脖子往後仰仰，揉了揉發酸的肩膀。
“謝謝，褚鈺。”
黑發少年接過筆，看了眼褚鈺，沉默一會兒吐出三個字：“伏明淵。”
褚鈺念叨了幾遍，實在沒想到他會叫這麼個名字，有點不符合他的形象。
最後乾巴巴說了句“好聽”。
伏明淵也沒在意，輕微點了下頭就又沉默了。
褚鈺沒在意，自顧自說著，說了會兒自己又問起了伏明淵：“你是哪個班的？a班？”
“b班。”這次伏明淵沒沉默多久，似乎有點熟悉了。
b班？不了解！
第一周目結束得早，小說又隻有個開頭，褚鈺就算想要了解也需要時間。
不過看看伏明淵這性格，恐怕在哪兒都是個透明人。現在應該也是覺得在班裡苦悶，找個時間來透透氣？
褚鈺又開始腦補，n種可能後，試探著問伏明淵：“你們班同學怎麼樣？”
伏明淵抿了下嘴，眼中意味不明，最後還是如實說道：“還好，不過很能惹事。”
剛到b班的時候，那裡麵的人可是一個比一個“殘暴”，簡單點說就是自信到了極點，用鼻孔看人。
這還是對內，要是對外，肯定是很能惹事了。
除了這一點外，其他的都還好，十多歲的年紀本性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這句在伏明淵看來很客觀的評價，在褚鈺眼裡卻換了個意思。
把旁邊這人對標成了以前在孤兒院遇到的一個人，明明處境不好，還逞強說沒什麼。
“沒事。”褚鈺敲了敲木椅，“如果以後有什麼麻煩可以來c班，我讓我老大幫你出頭說一說。”
“老大？”
“沒錯，我們c班的領導者，萬眾歸心的江笑，江哥！”
褚鈺強忍著臉上的紅，頗有氣勢地說出這句話。
伏明淵低垂著眉眼沉思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褚鈺是這個意思。
一向沉穩不愛說話的他忍不住輕笑一聲。
伏明淵看眼褚鈺反射著白光的手鏈，意有所指地問了句：“老大難道不是你？”
“怎麼會？你聽誰瞎說的。”褚鈺眉間一跳，趕快否認。
狐疑地看了眼伏明淵，褚鈺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你覺得我要改變嗎？”伏明淵疊起紙張，又補充道，“我這樣的性格……”
褚鈺想都沒想：“改變，改變什麼？”
“要是你能改變不早改變了，這種事就不要勉強自己，能往前走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世界那麼大，總會留下一條屬於自己的縫隙。”
蒼白地和一群人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最後格格不入的是自己。
褚鈺很早就知道這個道理。
伏明淵眼睛閃了閃，把折了一麵的紙又疊了幾次，緩緩抬起頭看向褚鈺。
很帥氣的一張臉，互相對視的兩人此時同一個想法。
不同的是伏明淵還是第一次聽彆人說可以不用改變，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縫隙”這種說法。
“這裡還有人嗎？”
順著聲音看過去，褚鈺看到了一個帶著眼鏡的女生。
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比喻。
一板一眼，像沒生氣的速寫。
明明是疑問的句式，末尾還加了個“嗎”字，但說出來卻生硬，一點波折都沒有，像條剛翻新的水泥路。
伏明淵剛抬起的頭又再次低下，餘光掃了幾眼那個女生。
褚鈺站起來給他和伏明淵做了個介紹，同時也知道了她的名字以及一點身份信息。
女生來自a班，名叫鬱夏。
說是找個地方，享受悠閒的下午茶。
褚鈺驚訝過後又覺得是自己以貌取人了，雖說這麼個形象以及說話時一板一眼實在和下午茶不怎麼搭邊。
隨後才警覺，原來已經下午兩點。
一時有些迷茫，竟然忘了時間。
一旁的鬱夏趁這個時間看向兩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芒。
看不見的光點透過某種介質緩緩靠近兩人，在即將接近褚鈺的時候，卻不知被什麼隔絕了。
任憑如何努力都突破不了那道屏障。
鬱夏的鏡片一閃，視野中出現一個青麵獠牙的鬼魂，身高大約兩三米，手臂極長，垂落在地上，拖出長長一條。
正是它阻擋了光點的蔓延。
順著它看去，鬱夏深深看向褚鈺身後的伏明淵。
對伏明淵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視線又看向了褚鈺。
“正好我要吃下午茶。”鬱夏慢慢走近，“一個人也無聊，不如我們一起？”
褚鈺往後退了一步，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邀請，他很不適應，總覺得有啥不對。
雖然主角不在，安全性極大提高，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剛想拒絕，就見鬱夏不知從哪變出了一個牛角包，表麵焦黃色幾圈亮瑩的糖色。
隔著老遠淡淡的楓糖香氣就飄到了褚鈺鼻子裡。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拐了個彎：“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