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取肅章門的過程並不困難,這些年在宮中做事的禁軍大多腦子靈巧,要是腦子不靈光的,早就在曆次叛亂中被殺;因此當王鎮身後帶著二百多禁軍士卒抵達時,守衛肅章門的禁軍頓時全部倒戈。
至此,他身邊再度聚集起三百多甲士,隻要帶在身後,不管去宮中何處都能引起一陣尖叫聲。
做禁軍難,做大唐的禁軍更難。
王鎮心裡對這句話深有體會,其實很多人跟在他身後並不是為了立功,而是為了求活,哪怕是他自己,也絕對不是為了在這場宮變中狗膽包天地尋摸好處,而是單純的想要活命。
難啊......
他在肅章門內留下了六十多甲士,除此之外,先前被他脅迫著加入到自己身後的那名鎮將也被留在這兒,但這次可不是為了坑後者。
“臨淄王和萬騎諸軍隨後便至,若是問起,你就說王校尉已經帶人動身去誅殺諸韋。”
王鎮站在這名平日裡見到對方自己隻能低頭問好的鎮將麵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勵道:“好好做事!”
鎮將:“......末將知道了。”
“走走走,快點快點,等天明時,本官親自為大夥請賞!”
王鎮大聲鼓舞著眾人,他翻身上馬,領著禁軍們繼續前進,但凡是宮中阿附韋氏的,無論是男女,大多被禁軍當麵誅殺。
這些已經不是一條條人命了,在已經確立宮中大勢倒向臨淄王後,人命也就成為了帶血的功勞。
肅章門西麵是公主殿,王鎮帶著兩百多禁軍呼嘯殺入宮中,踹開一道道宮禁,同樣是在身後留下了一條血路,隻不過這過程中,他隻負責下令和看著麾下士卒殺人,直至抵達安樂公主所住殿外。
宮中庭院裡滿是清冷的月輝,滿地接白,隨著尖叫聲響起,王鎮看見一個穿著宮裝的少女被士卒毫不留情地拖拽出來。
少女眉眼很美,身材很好,她被人一把推到王鎮麵前。
看著麵前這個腰間懸掛兩顆頭顱、渾身鮮血的男人,她平日裡不管有多刁蠻,這時候也忍不住地從心底湧起一陣恐懼,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哀求道:
“本宮不過一婦人,不知宮外事,將軍若是肯留情放過,本宮必然有後報!”
緊接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哀求道:“本宮丈夫是恒國公武延秀,將軍今夜若是肯容情放過,他......武氏上下都要感念將軍恩德,錢財,女人,你要什麼都有啊......”
“果真?”
王鎮開口道。
“自然是真的,千真萬確!”
王鎮歎了口氣,撥弄了一下腰間的兩顆頭顱,對著其中一顆道:“真給麼?”
安樂公主愣住了,下一刻,她看著那顆頭顱,瞬間意識到什麼,整個人徹底崩潰了。
“本宮姓李,爾等首領必然也姓李,本宮乃是先帝之女,你們給我滾開,滾開......”
她站起身,倉皇的環顧一圈,除卻門口還跪伏著幾個渾身顫抖的宮女,在她目光所及之處,儘是握刀披甲的禁軍。
這個女人真的很美,僅是穿著一身黃色宮裝,腳上繡鞋掉了一隻,露出裹著羅襪的瘦削玉足,腳踝處有一道擦痕,顯得狼狽不堪。她披頭散發的時候仍舊是眉眼如畫,難怪被時人大加讚頌。
曆史上對她的種種評價議論很多,但唯一公認的,也就是她的美貌。
片刻後,她絕望的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生路,跪坐在地上,渾身顫抖。
王鎮凝視著跪坐在地上哀哀哭泣求饒的少女,心裡微微一動,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