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中,自兮若走後, 獨自於紫霄宮中修道的鴻鈞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寂寞。之前的萬年, 有兮若陪著,有三隻崽子在一旁,習慣了喧鬨之後驟然的安靜終是有些不適。
鴻鈞自嘲的一笑, 什麼不適, 不過是上次兮若走後他在擔心罷了。他擔心兮若做出什麼危害到自身的事情, 擔心兮若在外麵過得好不好。他不敢強行連上那絲與伴生的聯係窺探兮若的生活, 隻能在紫霄宮中瞎想。
“你們回來了?”鴻鈞看著已然進階羅天之境的三隻崽子淡淡的一笑, 雖然還是有些不足, 但是以他們三人的天賦,也能夠在兮若身邊護航了。
“鴻鈞聖人”三隻齊齊行禮,鴻鈞揮了揮手氣氛也就一時僵了下來。大殿內寂靜無聲, 孔宣思前想後無數次後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道,“聖人, 您是跟姑母吵架了嗎?”
“她生氣了。”她一定是生氣了,不然不會走的那麼堅決,頭也不回。想到那天的事情, 鴻鈞的麵上出現了一絲糾結, 或許哪天不該這樣做的。隻是,逆天改命,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提起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聽著鴻鈞聖人的語氣, 孔宣低垂著的眼睛一亮, 看來聖人還是很在乎姑母的嘛,那就有戲了。“是,姑母很是生氣,我本來想讓姑母跟著一起回來的,但她不肯。”
鴻鈞沒再說什麼,兮若的性子他怎能不懂。“你們要去哪兒?”
“姑母說帶著我們去洪荒遊曆。”鴻鈞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半晌聽不到鴻鈞的回複孔宣抬頭看了一眼鴻鈞的神色,而後小心的問,“聖人不跟我們一起嗎?”未等鴻鈞回答,孔宣自顧自得說,“我看姑母倒是很希望聖人能與他一起,姑母雖然嘴硬不肯來,但還是說在不周山等我們。”
不周山,提到這個地點鴻鈞的神色終於變了一變,有多久沒去過不周山了呢。還記得在不周山的時候,他與兮若比鄰而居,雖是各自閉關但是隻要想一睜眼便能感覺到她的氣息,他已經熟悉了她的氣息了啊,哪怕是後來搬入了紫霄宮他們依舊住在最近的距離。
可兮若生氣以後,這幾千年她獨居於太陰星,他便再也感覺不到她的氣息了。她的氣息是一枚□□,在悠久的時光裡完完全全的侵入了他的身體,讓他上了癮,一旦離開他便再也無法安心修道了。
其實,到底是離不開還是不想離開呢?鴻鈞突然想起了燭龍的話,“鴻鈞,我真的,真的很羨慕你,三千魔神中再也沒有比你更好命的了。不是因為你活了下來,而是因為你從一出生便有了明確的意識,你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想要什麼。而我們在鴻蒙之中渾渾噩噩的活了那麼多年,始終迷茫。”
“燭龍,你說笑了,我們不都為了一個目標在努力嗎?證道成聖,能夠永永遠遠的自由自在的活在這片天地之中。”
“證道成聖?鴻鈞,你還不明白,隻為成聖而成聖是不可能成聖的,總要有一些不可割舍的成聖的目標的。”
說這話的時候燭龍羨慕的看著鴻鈞,鴻鈞啊身誰在福中不知福,他要是也有那麼一個伴生,他也會拚儘全力的去對她好的,比鴻鈞還要好。可惜,他從來都是獨身一人,以後也要長久的孤獨的一個人走下去,不過他倒是可以為自己找一個伴兒也說不定啊。
而鴻鈞,在聽到了燭龍的話之後淡淡的笑了,不可割舍的目標,是啊,與其說他為天下眾生而成聖倒不如說他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兮若,為了能夠保護好她。
燭龍的話還在繼續,“再說了,成聖之後呢,在這漫長悠久的歲月裡,寂寞、孤獨會逼瘋所有人,鴻鈞,你說你怎麼這麼的幸福呢。”有的時候讓他忍不住的想將鴻鈞的伴生奪過來。
此時此刻,或者說在這伴生離開的千年裡,他終於明白了寂寞、孤獨的含義。他在這紫霄宮中獨守,其實不過是不想跟寂寞低頭罷了。但是,他早就輸了啊,在最開始的時候,在兮若還未化形,在鴻蒙那漫長的時光中他早就一敗塗地了。“你說,兮若在不周山等著我。”
“是”等他們,聖人不也是其中一員嘛,所以這個謊孔宣撒的毫無壓力。
“那就走吧。”鴻鈞從上麵飄落下來,一邊走還一邊想,似乎很久很久沒有跟兮若一起遊曆洪荒了,這次時機倒也不錯。天地間沒有什麼大事,一尊□□坐鎮紫霄宮倒也足夠了,再往後他怕是沒有什麼機會了呢。
與孔宣三人分開之後兮若便徑自去了不周山,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會說在不周山見麵,畢竟不周山距離紫霄宮還是有些距離的,而且對於住了幾千年的不周山,這裡的一草一木她早已熟悉的不能夠再熟悉,根本沒有來這裡的必要。
隻是那時候她突然想起,說了便說了,兮若從不自尋煩惱。來到不周山,兮若才發現,其實,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很多的東西,熟悉的不周山已然變得陌生了不少。
她記得她第一次取紫竹林的時候就是在這個位置,當時她並沒有將這片紫竹林搬空,還留了一部分。後來她遊曆洪荒與鴻鈞回來之後便發現她留下的這片紫竹林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然而此時,這片紫竹林卻縮小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