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時,兩人遇到了下山的象藍兒。
後者頓滿臉驚疑,這兩人不是撤離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借著見麵打招呼的工夫,師春簡短告知了撤離計劃暫停。
象藍兒將信將疑,還是下了山,這種事她肯定要找鳳池確認才能放心……
天際的霞光剛隱去沒多久,入夜的天空忽又驟然亮起,“咚咚”鐘聲忽響徹山巔。
屋內的師春和吳斤兩聞聲閃出,隻見罰事院內的人員閃動,集體衝了出去忙碌,遠處也到處是人影閃動。
兩人抬頭看向了天空,看向了頭頂高空上的極光異彩,似虛無縹緲的彩綢,又似盤旋於虛空的彩鳳煞是好看。
這般驚心動魄的美豔光景,兩人在無亢山也不是第一次見。
吳斤兩問:“咱們現在是無亢山弟子,要不要去幫忙?”
師春隨口道:“隨便。”
吳斤兩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問:“怎麼了?”
“你想幫就幫。”師春扔下話就走,還對跟上的吳斤兩做了個阻止的手勢。
吳斤兩嗤了聲,嘀咕自語,“又吧唧吧唧去了。”
太了解對方了,這地方,還有什麼是不便讓他跟著的,無非就是男女關係方麵的事。
“唉。”他一聲歎息,仰天望,也懷念起了在王都的美好生活。
山頂上到處是忙碌的無亢山弟子,浸泡鬱藍竹,然後在所有空著的地方鋪設,屋頂牆頭,每一寸露天的空地都不願漏過。師春穿行在眾人之間,大家都忙得沒空跟他打招呼。
他的熱度最近在無亢山也有些下降了,拜東九原那些老弟兄的嘴巴所賜。
對這些,他都無所謂。
此去,也確實是去找那個吧唧吧唧的人。
這次有正當理由人家之前子母符發了消息給他的,讓他晚上過去。
到了邊惟英居住的庭院時,發現這邊也忙成了一團,邊惟英的身影也在其中。
見他來了,邊惟英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了自己發出的邀約,頓嘴角憋笑,發現自己約的不是時候,也不客氣,直接招呼道:“還不幫忙?”
師春倒是聽話,幫忙就幫忙,有樣學樣,跟著做。
待到所有泡發過的鬱藍竹全部鋪完時,師春和邊惟英已經站在了屋頂上,仰望天空的炫彩,腳下是剛鋪的濕漉漉的植物。
師春的右眼異能已經開啟,隻見高空之上,微微泛著藍光的霧氣正在揮灑降落。
從他的反應上,邊惟英下意識想到了上一次同此情形的時候,心頭浮現一抹隱憂,知道這位不是看那極光炫彩,而是在做什麼觀察。
她忽問到:“什麼時候走?”
無亢山的一些事情,她知道的還沒象藍兒早,她是回了山上後才知道哥哥邊惟康被囚禁的事,也知道父親為了哥哥的前途是不可能容忍師春一直留在無亢山的,必然是要趕走的,估計已經暗中做了溝通。
她不知道的是,事情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的父親可不止是要將她的情人給趕走那麼簡單,而是要殺之!
而他的情人也不是什麼善茬,知道邊繼雄等人對自己動了殺招後,不肯輕易罷休,亦要反殺!
師春不知道該怎麼回她,目光從空中收回,淡淡道:“快了。”
邊惟英神情一黯,轉而又抬頭挺胸傲立,昂首麵對夜空的美幻,露出了屬於邊城主的挺拔笑意,“接受。就像它,沒有這漫漫黑夜襯托,可能也不會這麼美麗。”
說的是此漫漫黑夜,說者和聽者卻都知道,關聯上了另一場共渡的漫漫黑夜。
她沒有問什麼還會不會再見的話,也沒有說什麼我跟你走,或你帶我走之類的話。
她覺得自己該主動的都主動了,她覺得剩下的事情,或者說有一部分的事情,應該是由男人來主動的。
如果男人不想帶她走,心裡沒有她,她非要跟著走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這個男人問她,要不要跟他走,那她一定會欣然答應的,不要這無亢山了,也不要這個家了,從此有這個男人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女人天生就是要另立家門的。
就算是選擇錯誤,也願意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從在冰窟裡被救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若有代價,也是值得的。
奈何,哪怕她嘴角此時勾起微笑的弧度倔強如鉤,也鉤不到她想要聽到的話。
思緒回歸理智的師春問:“你想要掌握定身符的煉製秘法?”
邊惟英不否認,微微點頭,“很想,總要有一樣對自己有意義的東西吧,不然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師春:“我也許能幫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