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父母不教導子女?誰家子女又不分說幾句?就他家能鬨出這樣大的陣仗。”
“都道父慈子孝,母慈子孝,想來是父母皆不慈。”
“走走走——”忽然幾個家丁拿著掃把從府裡走出來,向人群揮舞,“都與你們什麼相乾,在這叫人家舌根,快走快走。”
……
馬車上,蘇念伸手挑起簾子,讓風吹著燒疼的半邊臉,也不知在想什麼。
“我真的可以以後想去哪,去做誰嗎?”
葉鳴赫抬起半闔的雙目,看向蘇念,“我說過,除了京畿都可,或者……隻要不在長安。”
蘇念明白,她來長安已有半年,畢竟不是一介普通小民,接觸了不少達官顯貴,想換一個身份換一個活法兒,必定要越遠離長安越好。
“我不會再回長安。”她道。
葉鳴赫沉沉“嗯”了一聲,此時他手掌搭在膝蓋上,兩根指頭上下叩響,發出細微的“噠噠”聲,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又劃向蘇念,“我記得國公府那次,你說是蘇君遠算計你,那,為何你不恨他,還袒護他?”
此時的蘇君遠透過馬車簾子,聽到自己名字,就知道二人在談論他,他不由將馬趕得離馬車更近,豎著耳朵聽。
蘇念道:“我弟弟是不上進,平日對我也沒大沒小,但我了解他,他本性不壞,是個特彆容易被忽悠的人。如果並不是他之過,卻要去認罪,這樣到底是保蘇家,還是自毀前程?而且楚國府那次,我弟弟是唯一一個……”
有過想護她念頭的人。
她卻止住了話,沒繼續說下去。這種事提出來,也沒什麼可驕傲的。
“嗚嗚嗚——”
馬車外的哭泣聲擾到兩人交談,蘇念探出頭,就見蘇君遠哭得像個孩子,臉皺成一團,聲音也嘶啞著甚是難聽。
“親爹親媽不信我……所有人都不信我……就隻有我姐信我……嗚嗚……”
蘇念看了一眼來來往往的人群,已經有人因蘇君遠的哭聲朝這邊疑惑地觀望,她不想給葉鳴赫丟人,對蘇君遠嗔責道:“你多大了,像什麼話,還在街上這般哭鼻子。”
蘇君遠止住哭聲,抬袖摸了一把糊在臉上的淚水,立刻翻身下馬,攔下馬車,鑽進去後就“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葉鳴赫和蘇念麵前,啥也沒說給磕了三個頭。
蘇念還未及反應過來蘇君遠行這番大禮的意圖,葉鳴赫低低地哼笑一聲,“你們蘇家貫會這樣。”頓了一頓,對蘇君遠道,“起來吧,把你的事講講。”
蘇君遠起身坐在馬車另一端,回憶兩三個月前發生的那樁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