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再看，從懷中掏出一枚鮮卑勇士的額飾，放在葉嵐手中，手掌緊緊地包裹在上，“大哥……最以你為傲。”
“大哥？”忽然，坐在椅子上的葉煊指著葉鳴赫大叫起來，“葉鳴赫，你算他什麼大哥！嵐兒是你害死的，都是給你害的！要不是他為了你這個大哥去救蘇念，他能和我的人打起來？你現在滿意了吧，嵐兒死了，我的親兒子死了，我就這麼一個……”
隨行的侍衛聞聲，警覺地將葉鳴赫護在身後，葉鳴赫站起身，卻是將他們都揮退到一邊，繼而直直地看著葉煊，哀痛的神色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鄙夷和冰冷。
“葉煊！”自打兩人反目，葉鳴赫還是第一次這樣直呼葉煊的名諱。
“阿嵐怎麼死的你不比誰清楚？是你枉顧親情，算計自家人。你還利用阿嵐將蘇念擄走甚至痛下殺手，阿嵐聰慧必是猜度出這一點，才選擇和你……”葉鳴赫說到此，看著葉煊直笑，“他這個親爹對抗，要救出蘇念。葉煊，你算計來算計去，卻算計不到吧，你兒子是個重情重義的種。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若活著，還是不願跟你同流合汙！他嫌你肮臟！”
葉鳴赫似是不想在同葉煊多說一句話，更不願多分一個眼神，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葉煊不依不饒地叫罵：“當大哥的，當大哥的都是這般自以為是嗎？都是這樣趾高氣揚嗎？嵐兒自小都崇敬你，愛跟著你，他長處並不在行軍打仗，卻偏生要和你攪在一起，難道你比我這個做父親還了解他少嗎？他不惜違抗我，都不會忤逆你，你是怎麼對他的？這次從西北回來，你可給他一個好臉色？你這個做大哥如果對他像他待你一樣真心，何苦還有今天這般境地。說到底，你這個當大哥的也未曾信過他……”
葉煊斥責的聲音越來越大，似是勾出了某種蘊藏在心底的情緒，找到了宣泄口後猛然爆發，他狀似癲狂居然“哈哈哈”地仰天大笑數聲，“這就是當大哥，這就是當大哥了！做弟弟的一片心意，何曾看見？何曾懂得？嵐兒要是能活過來，必是對你失望透了！”
葉鳴赫眉目一凜，卻是不想在聽葉煊發瘋的狂語，“當你兒子，可真好。”扔下一句話，抬步要走。
“是呀，可真好……你是不是從小沒得到過父親的愛護，所以嫉妒我的嵐兒啊。”葉煊忽然壓低了聲音，陰陽怪氣地道。
葉鳴赫霍然回頭，死死看著葉煊的眼睛。
“二叔的話還沒說完呢，子晦先彆走。”葉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地笑，“蘇念那樣漂亮，嵐兒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和她守了幾個日夜，你猜他動心思了沒？碰過她了嗎？他會不會……”
——會不會，在蘇念思念自己郎君的時候，嵐兒替你同她……
“夠了！”葉鳴赫瞳孔緊縮，厲聲打斷葉煊的話，旋即腹中翻湧，他用衣袖迅速掩著唇，按壓下那惡心之感。
葉煊得逞地又“哈哈哈”大笑數聲，十分欣賞葉鳴赫的反應。“去問問吧，哈哈哈，去問問你那心愛的女人，我的嵐兒待她好不好，我的嵐兒是怎麼待她好的……哈哈哈——”
葉鳴赫下頜緊繃，怒目著葉煊，甩開衣袖決然地離開。
剛出靈堂，葉鳴赫一個踉蹌，胡川趕忙上前扶住，“國公爺，二老爺……葉煊那就是故意攻心，誰不知二公子的為人？”
“我自然比你清楚。”葉鳴赫喘著粗氣，推開胡川。
他心神紊亂不是為了這個，而是……葉煊方才暗語說出了二十幾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