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思(1 / 2)

民兵隊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這夥匪幫,溫特斯並不感覺意外。

他帶著三支箭、將近四十人,若是還解決不掉二十幾名流匪,那他不是白領著大家圍獵了?

安格魯無意中說對了一點——“打土匪可比圍獵容易多啦。”

對於“漁獵部落”而言,狩獵等同於軍事訓練。

布置路線、規劃時間、分進合擊,這就是典型的軍事行動。

溫特斯隨著赤河部遷徙時,就發現赫德人在遷徙過程中每日紮營、拔營,其實和行軍也沒什麼區彆。

溫特斯帶領民兵隊數次圍獵獸群,一方麵是實在沒吃的,需要參與生產;另一方麵也有訓練部下的意圖。

……

民兵隊把這夥匪徒抓了起來,順便也給他們抄了家。

“一共活捉二十二個土匪。還有兩個想頑抗,都弄死了。”皮埃爾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生氣,他無奈地說:“破劍爛矛倒是有幾把,糧食就隻有幾袋小麥和黑麥。”

溫特斯也歎了口氣:“他們怎麼這麼窮?”

“不窮,也就不出來當強盜了。”皮埃爾低聲詢問:“放了?還是?”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溫特斯想了想,說:“放了的話,他們還是會當土匪。”

“那我這就去把他們都辦了。”皮埃爾轉身就要走。

“我還沒說完呢!你彆著急。”溫特斯叫住皮埃爾,他發現這小子的手越來越黑。

皮埃爾靜靜等著溫特斯的命令。

溫特斯也很苦惱:“不分青紅皂白都殺掉,那我們成什麼了?這些都是本分農民,活不下去了才跑出來。”

“我去辦,您不用擔心。”皮埃爾輕聲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特斯拍了拍皮埃爾的胳膊:“把慣匪挑出來,解決掉。其他人都押回狼鎮。”

皮埃爾眼睛瞪得大大的:“您要收編他們嗎?”

“當然不。”溫特斯搖頭苦笑:“我哪來那麼多糧食?真要收編,也得揀選好的收編。”

“那……”

溫特斯下定決心:“給他們口東西吃,給他們找點事做,讓他們先安定下來,走一步算一步吧。糧食不夠,我們想辦法去買、去換就好了。先撐到秋糧下來再說。”

“那……以什麼名義約束他們呢?”皮埃爾想得很快:“如果他們不是民兵的話。”

“勞役犯人怎麼樣?”溫特斯反問:“反正他們都當了土匪,按法律都該絞死。我們不殺他們,讓他們服勞役總歸合情合理吧?跟他們說明白,不是服一輩子勞役,有條件的話就放他們還鄉。”

“我覺得可以。”皮埃爾重重點頭:“我去安排。”

說完,他抬手敬禮,轉身離開。

溫特斯望著皮埃爾的背影,不知該作何感想。

皮埃爾是個很好的年輕人,聰明、可靠、辦事得力。

溫特斯可以把性命托付給皮埃爾,皮埃爾也會毫不猶豫地把性命托付給他。

但是皮埃爾變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杜薩克。

或許是世界變了,而皮埃爾選擇了用一顆冰冷的心來回應。

溫特斯對於皮埃爾有一種兄長般的情感,他希望能保護好皮埃爾,讓後者不至於走上歪路。

但是未來究竟會如何,他也沒有把握了。

溫特斯歎了口氣,他有什麼資格擔憂皮埃爾?他自己也變了。

“勞役犯人?”溫特斯苦笑著搖頭:“這下真成了奴隸製漁獵部落了。”

……

七月中旬。

晴天。

黑水鎮聖吉斯穀村外。

一座簡陋的二層圓形木寨孤零零佇立在林邊。

寨子很小,直徑還不到二十米長。

這座木寨原本是黑水鎮聖吉斯穀村民躲避盜匪的地方,結果反而被一夥盜匪占據。

皮埃爾舉著一扇門板當盾牌,三步並作兩步靠近木寨。

“裡麵的土匪聽著!趕快投降!不然我們放火啦!”

皮埃爾前去以理服人的時候,溫特斯正帶領著三支箭在弓弩射程之外打造簡易攻城錘。

短短一周時間,民兵隊將狼鎮附近的幾股土匪清掃一空。

正如溫特斯所說,民兵與土匪天生對立。

土匪禍害起老百姓來,比征糧隊也不遑多讓。

除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溫特斯還有一個比較隱晦的想法:他想從土匪手裡搞點糧食。

光靠打獵哪裡吃得飽?況且獵物最好的部分也是拿去換穀物,剩下的都是內臟雜碎。

天天喝野菜大腸湯,誰也頂不住。

不過目前來看,這個計劃已經落空。唉,土匪手裡也沒有餘糧。

但土匪還是要剿,沒有理由也要剿,有理由更要剿。

聖吉斯穀就給了溫特斯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兩大車小麥。

不是大麥、不是黑麥、也不是燕麥。

是小麥,最好的糧食。

狼鎮駐鎮官回來了的消息擴散到附近的村鎮,狼鎮駐鎮官正在帶兵剿匪的消息同樣不脛而走。

被一夥無惡不作的土匪逼得走投無路的聖吉斯穀的村民們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派人來求助。

聖吉斯穀村長騎著毛驢,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來到狼鎮,請求溫特斯跨境執法。

而且他答應,土匪擁有的所有東西,溫特斯都可以當成戰利品帶走。

除了女人——聖吉斯穀的女人們。

沒錯,這夥匪徒不僅搶糧食、搶錢財,還禍害女人。

十幾個聖吉斯穀的女人被土匪搶進寨子,其中有五人甚至尚未結婚,最小的那姑娘還不到十四歲。

溫特斯的怒火自不必說,聽到這種事情,民兵們也恨得牙根直癢癢。

像這種貨色,沒有報酬溫特斯也要收拾他們。

根本不用鼓動士氣,大家帶著武器連夜趕往聖吉斯穀。

溫特斯原本想誘出土匪,在野地伏擊。

但是這夥土匪很警覺,發現哨探被摸掉,立即龜縮進木寨裡。

戰鬥一時間陷入僵局。

沒過多久,皮埃爾跑了回來。

“怎麼說?”溫特斯問。

民兵隊極度缺乏攻城能力,溫特斯沒有能用的火槍、更沒有大炮,火藥也很少。

他很不想看到他的戰士爬著梯子用命攻城。

皮埃爾的臉色有些古怪,他舔著嘴唇說:“那個土匪頭子提了個條件。”

“什麼條件?”

“他……他要和您單挑。”

……

土匪頭子是一個魁梧的壯漢,身高接近兩米,看著就和野牛一樣凶蠻。

他穿著一身板甲,不是普通的帶裙甲的步兵板胸甲,而是一套軍官的四分之三重型板甲。

他又不知道從哪搞來一副騎兵腿甲和一頂船型盔。

這套盔甲的搭配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堪稱豪華。

因為就連他的對手,那名年輕的駐鎮官也沒有板甲穿。

不過目前這位土匪頭子臉上插著一柄獵豬矛,仰著倒在地上,應該是死了。

剛才還鼓噪助威的寨子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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