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確定。”
若是趙二沒有下毒的嫌疑,那趙大的嫌疑也相應地減輕。
接著,周穆又盤問起三個廚娘。
“蒜黃瓜是我做的,而羊肉湯由於需要熬製較長時間,所以我們空了就會攪動一下大勺,防止糊底。”胡翠花懦懦地回答,她是個鄉下姑娘,有些靦腆。
“蒜黃瓜是你做的?其他人有沒有碰過?”
“沒有。”胡翠花像是明白什麼了,聲音更小了,臉色開始泛白。
另外兩位廚娘也都急忙點頭,對著胡翠花指指點點,表示和她們沒關係。
周穆沉思,場上陷入了沉默。
綠琦站在一旁想開口,卻被一旁手疾眼快的紫藤攔下,他搖了搖頭。
紫藤知道綠琦私底下和胡翠花的關係挺不錯,但人心隔肚皮,她不能出聲。
周穆不知道身後的插曲,而是凝視著胡翠花,看得她的神情愈發慌亂。
“是你嗎?”
“不……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啊,蒜黃瓜隻有你碰過,難不成是我們憑空下的毒?”謝大娘是個見風使舵的人,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直接指著胡翠花說,落井下石一番。
“我周家將你從貧苦鄉下中招來,自認是待你不薄,你為何要下毒害我們?”周穆瞟了一眼謝大娘,又看向胡翠花大聲嗬斥,淩厲的語氣顯然是嚇到了她,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我沒有……”胡翠花眼淚落下,無力地辯解道,聲音小到幾乎沒人能聽清。
周圍人也小聲議論,對她指指點點,仿佛認定了她就是凶手。
謝大娘有些得意,龔大娘也悄悄拉開了和胡翠花的距離,昔日的情誼瞬間消散。
周穆暗中環視周圍人的表情,沒有發現任何端倪,這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賊人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關護院,帶幾個兄弟去胡翠花的住所搜查一下。”周穆向關封吩咐道。
關封領命帶著幾個人離去,不到一刻時間,便兩手空空回來,對著周穆搖搖頭。
周穆點頭,心中已經有數。
“你們在我周家已久,都是家裡的老麵孔了,我自認周家待你們不薄,但沒想到你們中有人竟會下如此毒手——胡翠花,雖然目前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但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所以我會派兩個護院一直看著你。
今晚你就先留在正廳吧,其餘人可以自行活動了,但不得回到住所中,今晚我要徹查周家每個角落。”
周穆說完就讓兩個護院看住已經哭成淚人的胡翠花,自己則帶著項管家等人離開,著手對周家內部進行徹查。
一眾仆人見狀鬆了口氣,神色各異地看著被兩個護院看守著的胡翠花,隨後散去。
殘月當空,入夜漸冷冽,庭內有一顆樹葉稀稀拉拉的大樹,將月光和燭火篩落在地上,似有流水一般,風吹蕩漾。
周家眾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在不起眼的角落,有黑影小心翼翼地離開。
……
一夜無果,周家眾人忙碌整夜卻搜了個寂寞,除了仆人間雞毛蒜皮的趣事能提點精神,再也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紫藤昨晚早早就抱著柱子,無視周圍的嘈雜聲,與周公下棋去了。其餘人堅持到破曉,也是累得昏昏入睡,直到午時才醒轉。
湖心亭,周穆和他的跟班們正悠閒地吃著糕點,曬著太陽。
“少爺,凶手真的是翠花姐姐嗎?”綠琦有些疲憊,由於她經常去庖屋,所以與胡翠花的私交很好,憋了整晚的疑問,現在四下無人,終於可以問出來了。
“凶手不是她。”周穆笑著搖頭,看著綠琦,說出了讓他心安的話。
“我就說嘛,翠花姐姐心地善良,經常救濟外麵的乞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綠琦聞言鬆了一口氣,語氣也輕快了些。
紫藤滿嘴塞著糕點,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少爺,既然翠花姐姐不是凶手,為啥我們還要扣著她呢?”
周穆聞言輕笑:“引蛇出洞,自然要先放下誘餌。”
紫藤大概已經猜到了,便將之拋在腦後,不再去多想。他的眼睛已經瞟向綠琦,看她正緩緩沏茶,他有點口渴了。
春風正暖,灑下的滿屋陽光,倒是短暫驅散了最近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