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彆來無恙。”周穆見狀,率先出聲打招呼,將周涵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你怎麼來了?”周涵在身旁婢女的攙扶下緩緩坐起來,聲音有些沙啞。
舞女見狀紛紛退下。
“元夕恰巧路過,特意來拜見四叔。”
“又到了元夕了嗎?”周涵轉頭看向窗外,夜空確實不同往日的黑,“我說外麵怎麼那麼嘈雜呢。”
“四叔……”
“彆叫我四叔。”
周穆想要和他說話,卻被周涵激動嗬止,聲音雖大,但明顯中氣不足。
周涵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下床,正值壯年的他身形已有些枯槁。
周涵光著腳,慢慢走到書桌旁,其間靜默,沒人出聲。
“我已經不是周家的人了,也不是你的什麼四叔。”周涵伸出戰戰巍巍的手,不停摩挲著桌麵,緩緩閉目,仿佛陷入了沉思。
周涵的故事,周穆並不清楚。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周涵突然出聲。
周穆搖頭,周涵輕笑。
“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想和你細說。”周涵麵無表情地說著,擺手脫開侍女的攙扶,搖搖晃晃地走著,“我問你,你的夢想是什麼?”
周穆愣神,他也不知道他的夢想是啥。
周涵像是看懂了周穆的遲疑,緩緩說道,帶著點柔情:“我的夢想,就是讀書。”
周涵赤腳走到另一扇關閉著的窗戶旁,推開一條小縫,有月光漏入地板。他緩緩坐下,沐浴其中,神情有些悲傷落寞。
“但是他們都逼著我經商。”周涵抬手指了指書桌上的書籍,周穆走近一看,是個已經被燒了大半,隱隱約約可辯得一個“經”字。
周穆抬頭滿是疑問地望去,周涵簡潔地解釋道:“詩經,我曾經最喜愛的。”
周穆默然。
周涵起身一邊向床榻走回,一邊喃喃說道:“自此之後,我便與那個家斷了關係,甚至老頭離世,我也未曾回家。”
周涵活動後腿腳輕便了許多,說完剛好走到床榻邊上。
周涵緩緩坐在床榻上,正容衣衫,看著周穆鄭重說道:“涵,謝過周老爺的關心,上下,送客。”
“周老爺請回吧。”上下就是他身旁的雙胞胎婢女,聽到周涵吩咐後滿含歉意地說道。
周穆沉默,靜靜地看著周涵,沒有再多話,而是緩緩後退。
“侄兒告退。”
……
周穆一行人離開地字四號房後,繼續在街上閒逛,享受著元夕的尾趣。
周穆仿佛了有了心思,經常走神。
“少爺,四爺不回家,你說我們要不要斷了他的月錢?”紫藤看周穆心情不佳,知道是在周涵那裡碰壁了,小聲說道。
周穆聞言輕笑,搖頭說道:“老一輩的恩怨我難得理會,由他去吧。”
有時事不可為,放棄是最好的選擇。但他糾結的可不是這個事情,他糾結的是他想要什麼,他的夢想是什麼。
紫藤明白,而後便拉著紅月綠琦專心在各家攤位前遊玩去了。
“紅月姐姐,你這箭術真準。”
“胸口碎大石,小伎倆。紅月姐姐腦袋都能碎大石……”
“疼,疼……綠琦快鬆手……”
“看你還敢不敢說紅月姐姐了。”
“……”
“紫藤!我說我不吃啦,不吃啦,在吃就要長胖了。”
“……”
周穆和殷鳳來兩人相顧無言。
有人在吆喝著賣糖葫蘆,綠琦見狀給每人塞了一個,就連殷鳳來也不例外。
殷鳳來此前是沒有吃過糖葫蘆的,但嘗過之後便將之奉為天上才有的食物,兩眼發光,一串入肚毫不儘意,自己躲著眾人又悄悄買了一根叼在嘴裡。
糖葫蘆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