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完就自己喝,喝不完就賣出去,所以周家在城南還有個賣酒的小酒鋪。
坊市間賣的酒大多都是米酒或其他五穀的釀造酒,度數普遍不高。而周穆專程來酒坊,就是為了蒸餾酒和果酒。
燕朝的蒸餾技術不發達,但周穆懂啊,所以他來到這之後就是一番操作,不僅看呆了跟班,更是看呆了酒坊的釀酒仆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眾人的期待下,第一杯蒸餾酒終於做出來了,酒坊裡霎時間就彌散出了一股酒精味。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而後都看著周穆,等他發號施令。
“紫藤,上。”
周穆又將紫藤推出來,紫藤的酒量可是號稱千杯不倒——雖然是米酒。
紫藤猶豫著,躊躇不敢上前,畢竟剛蒸餾出來的味道比較勸退。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周穆笑著阻止,他也是才想起來,剛蒸餾的酒要勾調,再貯藏一段時間後飲用最佳,“你們即刻起便停止釀造米酒,所有人都按這個法子蒸餾白酒,後麵我會送來一些工具輔助你們,這有個配方,蒸餾出來的白酒勾調後就放在酒窖裡貯藏。
外麵的小酒鋪將米酒賣完就關門吧,我後麵會開個酒樓,你們以後的酒直接供應給酒樓,不對外售賣。”
釀酒仆人聽後都老實地點點頭,沒有任何反對,畢竟他們隻是周家的仆人,老爺讓乾什麼,他們就乾什麼。
周穆而後又教人釀製果酒,主要是葡萄酒,兼之還有梅子酒,桑果酒等。
葡萄在燕朝是比較稀缺的,因而價格昂貴,往往隻有大家族才吃得起。周家曾請教胡商,種植有大量的葡萄和其他水果。
原本曆史裡是唐太宗破高昌,得到了葡萄酒的蒸餾之法。如今沒有唐太宗,雖然燕朝也有葡萄釀酒的先例,但大多失敗了。
周穆等人在酒樓忙至太陽開始下山,一切才安排妥當,心滿意足地離開。
斜陽下,四人的背影拉得很長。
正月曆來熱鬨喜慶,但歡樂的時光像沙漠裡不小心灑落的水滴,飛快消逝。
現在已經是正月的尾巴。這段時間,周穆埋頭苦乾,一直在籌備開酒樓的相關工作,對於外界的消息充耳不聞。
他知道元夕詩會後他是一定會出名的,可能需要幾月時間,但他還是遠遠低估了燕朝的重文程度。元夕詩會後,他的名字和詩詞就像插了翅膀一樣,短短十多日,就飛遍了整個西南,為人傳唱。
相信要不了幾個月,就連常年戰亂的北塞藝館中也能聽到他的詩詞。
當然這些消息他是不知道的,但因為有貴客登門來訪,所以他打聽到了。
……
周穆早上在鑽研點茶法,這個在燕朝並未有人嘗試過的新鮮事物。
燕朝茶人大多都是文士,普遍用的還是煎茶法,點茶法是聞所未聞。此刻吳衿,司馬性和三大花魁就在旁邊看著。
周穆坐在案前,舉止文雅,先是將餅茶碾碎成末,放置於黑底碗中,又將一旁小口瓶裡微沸初漾的湯水衝點到茶碗中,後拿出來個許多細竹製成的工具快速攪拌。
隻見碗中茶湯隨著湯水的加入和攪拌冒出了白沫,周穆拿起來個小竹片開始左右劃動起來,最後展現出來的是朵花。
這便是宋朝的茶百戲,又稱水丹青。
“哇,好好看呀。”嚴音依舊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長裙,頭發披在肩上。
三大花魁雖是青樓女子,但由於她們是清倌名伶,受綿州才子追捧,平日甚是風光。
青樓管事也喜得見自家花魁和吳,司馬兩家公子走得近。
所以若是吳衿,司馬性相邀,青樓管事們也從不阻攔。
才子和美人,才是一段佳話。
“周兄,此等煮茶方法乃是何法,我怎麼從未見過?”吳衿在一旁瞧著,當出花的那一刻,他就被這種技法深深地吸引住了。
“這叫點茶法,作的畫又叫茶百戲,這個是茶筅,專門用來打沫。”
周穆笑著給眾人介紹道,見他們感興趣,又帶著他們做了一遍。眾人經過幾番嘗試,終於掌握了這種方法,興奮得不得了。
“想不到周公子不僅詩才卓絕,就連茶藝也讓我等望塵莫及。”鬱明月由衷地讚歎道,今天是吳衿邀請她來的,她知道吳衿的心意,便喊上了嚴音兩人緩解尷尬。
“周公子的花確實驚豔。”柳奴兒身著紅色長裙,較詩會上的裝扮多了一絲莊重,少了一絲嫵媚,“不過,我還是更加喜歡吳公子的茶百戲。”
眾人聞言望去,隻見吳衿麵前的茶百戲,是一個被雲朵半遮的明月。
“吳兄這是意有所指吧。”司馬性嘿嘿一笑,將他的茶百戲也推到前麵,是個刀劍交叉的標誌。
其餘人也露出自己的茶百戲,嚴音的也是朵花,柳奴兒畫的是個背手的人,鬱明月的最複雜,是個亭子,亭上似乎還有人。
眾人心思,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