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無人知曉。
“那是因為一枝黃花第一次犯案時,留下的是萱草花。”
忽然有聲音從湖心亭的頂上傳來,殷鳳來飛身而出,看著亭上之人,然後愣住了。
黑紗罩麵,白衣勝雪,紅繩緊係柳腰上,其上還掛了兩壺天仙醉美酒——李根花。
李根花從亭上跳下來,看著眾人:“一枝黃花不在城內——謝了你的美酒,小泥人。”
李根花今日又去花間醉,卻被店小二送了兩壺酒,她便來到周家,一是當麵道謝,二是講清楚——她不喜歡欠人情,在她看來,救命之恩上次已經還清。
周穆正在憂思嚴音被擄之事,見到李根花固然驚喜,但還是分得清主次。
“最先犯案時留萱草花,可能是倉促導致,為什麼要換成白果葉——萱草花可能會導致他暴露!
也就是說他的居所,附近有很多萱草花。
萱草花在綿州確實很少,城內外或都有人種植——但為什麼說他不在城內?”
李根花搖頭,緩緩說道:“我隻是聽姑婆說過。”
“不在城中那就奇怪了……”吳衿沉吟道,他發現個問題,“你們昨晚有沒有聞到脂粉香?”
周穆恍然大悟,問道:“那個脂粉香很特殊嗎?”
“非常特殊,是城西禦香行的專供脂粉。
因其脂粉供量少且很受歡迎,價格都是很高的。
昨晚那人身份的脂粉香有很多種,海月,迷蝶,幽熒——都是專供脂粉。”
“你是說來人是個女人?”
吳衿搖頭,說道:“恰恰相反,必定是個男人!”
吳衿看著鬱明月神色複雜,他曾經下狠功夫,所以知道頗多有關脂粉的事情。
“女人是不會一次塗上這麼多種脂粉的。”柳奴兒今天恰巧就塗上了迷蝶,於是解釋道。
柳奴兒說完眼睛又不自覺瞟向吳衿,她每天很早就起來梳妝打扮了,因為她希望每次相見,她都是最好的狀態。
“男人塗脂粉?”周穆喃喃,腦子裡突然冒出那句——不是偽娘就是gay。
然而實際情況是,秦漢時期已有男子敷脂粉的先例了,至於魏晉南北朝,那使用就更多了。
燕朝自然也不例外,周穆也不排斥,但是他是不會考慮的。
男子最重要的就是麵貌乾淨,注重儀表,溫於涵養。
“也有可能,一枝黃花是生活在充滿脂粉的環境中。”鬱明月可不知道周穆一瞬間想了那麼多,自己沉思片刻後便提醒道
“那就隻能是禦香行了。”
“直接去看看。”
眾人拍板,一行人沒有拖遝,直接浩浩蕩蕩前往城西。
其間李根花跟著,周穆倒是好奇問過她怎麼尋到他的。
“小二說讓我沿城南明水街向南,家門口有豬龜石像的便是。”李根花說道——其實她是小泥人喊順口了,忘了周穆的姓名,不然尋人問路不成問題。
多虧這些人周兄短,周公子長的稱呼,她才知道周穆性什麼——不過不重要,小泥人。
……
城西,禦香行。
禦香行不愧主打女子的脂粉,不僅裝潢秀美,而且一進店鋪便能聞到各種脂粉香。
但一樓的脂粉都是些大眾貨,所以擺放也比較隨意。
掌櫃見到幾人,立即迎了上來,不說各位衣著華麗的公子花魁,就單單吳衿這位“貴客”,他都不敢絲毫怠慢。
二樓是些精品脂粉,三樓就隻是專供稀品。
三樓的專供脂粉,每種都放在單獨的隔間裡,以避免左右的脂粉香會影響到該脂粉的鑒賞。
“所有的海月,迷蝶,幽熒脂粉都在這裡?”
“是。”
“你家所有夥計今天都在?”
“都在。”
掌櫃雖然不知道吳衿所問為何,但也不妨礙他老老實實回答——吳家,他們惹不起。
周穆等人得到消息,便叫掌櫃喚來所有夥計一一辨認,沒有一個人有嫌疑。
掌櫃帶著夥計惶恐地候著,看著眾人思考,不敢出聲。
“海月,迷蝶,幽熒這三種脂粉,從何而來?”
“這……”
“說。”
掌櫃遲疑,吳衿嚴厲說道。
吳衿在他們麵前從來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但對旁人,卻充滿了上位者的氣勢。
“具體我也不知道,是四年前的某天夜裡,此人悄然來到三樓窗前,問我們收不收脂粉。
我們肯定要驗證,確認是好貨,那肯定要收的——後來我們便隔著三樓的窗子,他在窗外,我們在窗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大概一個月交易一次。
此人不露麵,我們也曾有所擔心,但此人輕功了得,我最多也看到過他在屋簷上飛掠,向著西城門而去。”
掌櫃說完,眾人心中已然有了頭緒,此人應是一枝黃花,也與李根花所說一致——人在城外。
可是,城外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