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手很輕盈,腳步也是輕飄飄的,像一片鴻毛,徜徉月光下。
隨著她的舞動,她的身邊似乎也越來越虛幻,隻看得見美人飄搖。
周穆看著此時的符琉兒,想起了蓉都雲煙纏裡,一舞驚鴻的佘文君。
符琉兒還在繼續,其身段柔美,手舞足蹈間,像是濺起來了水花。
是媚術,也是幻術。
一切美好終有落幕,符琉兒在月色下隱去,等眾人回味過來,隻剩一灘月光。
剛才發生了什麼?
眾人皆忘了,就連周穆也記不清了。
他隻知有人跳舞,跳的是什麼,舞者長什麼樣,有選擇的模糊了。
符琉兒的容貌不可忘,他是忘了跳起來的符琉兒,是怎樣的風華。
朦朦朧朧,如夢如幻。
“這是幻神舞,舞者兼修媚術與幻術……難得啊。”裴轍見周穆幾個的狀態,便知他們從未來過,提醒道。
幻神舞,除非先有了堤防,帶著破妄之心觀舞,否則防不了此媚術,幻術。
符琉兒走得悄無聲息,她之後是狐媚兒,其媚眼如絲,長腿如玉。
狐媚兒,重在一個“媚”字,其不修媚術,卻無處不散發著骨子裡的媚意。
道聽途說,她也最善舞蹈——不過,隻有傳聞,無人有福得見。
她緩緩到了樓下,自然不是為了獻舞,而是獻詩——她之詩才,也如其美色。
“狐媚兒不簡單,她文武雙全……據說,其還有修為在身。”
裴轍每至一人上場,他若是知道其底細,都會抖露了出來。
周穆與田嫵兒並不意外,無論是四賢,還是牡丹榜前幾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裡是聖都,天下英才多聚於此——小瞧他們,就是小瞧天下人。
周穆可沒狂妄到這種地步。
月上梢頭,接下來的時間裡,早有準備的才子們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一篇又一篇詩詞響起在了夢月樓,讓少數人夢回到了數十年前。
在當時的第一高樓上,遊歇八步成了詩,三口酒也吐了詞。
一夜之後,他成就了大燕第一才子之名,無人不服。
如今,在周穆的“激勵”下,夢月樓複製著當年的盛景。
一個個才子佳人鉚足了勁,使出了渾身解數,頌出了嘔心瀝血之作。
為的,就是拂去眼前的“陰霾”。
“子羨,他們可是將你視為了對手,一個個都想乾翻你……”
沐縉喝多了些,嘴裡帶著渾氣,蘭幽見狀,拿起個果子塞住了他的嘴。
兩人一番動作,看得竇長月輕笑不已,她削著蘋果,眼睛已彎成了月牙。
“給。”
竇長月將削好的蘋果湊到了裴轍的麵前,認真地看著他。
裴轍遲疑片刻後,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咬上一口——挺甜的。
周穆見狀有些羨慕,扭頭看向了田嫵兒,卻見她正盯著自己。
也罷,自己動手吧……
周穆伸手向果盤摸去,卻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柔夷——是田嫵兒。
她的目標,也是一個蘋果。
兩人相視一笑。
他們的身後,紅月麵無表情地看著,殷鳳來則是一臉唏噓。
嘴巴裡的糖葫蘆,忽然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