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夜微涼。
“救人!”
周穆內心一個咯噔,附近都是“自己人”,他也沒遮遮掩掩:“救誰?”
“趙家,趙嫣然。”
紫藤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五賢’公子已在門外等候。”
周穆見狀起身,看向了陸前,帶著一點歉意:“陸兄,我有事先走?”
陸前並不在意,他大方一笑,等周穆出去了,才帶著王側回到西書房。
至於綠綺,她早就招呼人去了。
……
門外,有五人並肩站立。
周穆沒有與他們廢話,直接拉著他們進了馬車,才有空:“什麼情況?”
馬車是狐家的,其內很大,大到足以容下六個人——一絕五賢,全到了。
吳衿看著窗外變換的景色,歎道:“舍妹傳來消息,趙嫣然出事了。
她成了趙家的犧牲品,被趙禮帶走,要送入番館內,討好樸三行……”
“趙禮,真是個混蛋!”韋邯的脾氣本就是眾人中最差,直接罵罵咧咧。
他們本來散落在城南,收到吳沁傳來的消息後立馬集合出發了。
緊要關頭,一刻也不敢耽誤。
他們此去番館,為的就是截住送趙嫣然入內的馬車,攪黃此事。
六人一起行動,作為一絕五賢,誰也不敢小覷……
狐琰此刻的表情淡然,心中也泛起殺意——他最想殺的不是樸三行。
而是趙禮。
敵人固然可恨,但其立場本來就不在我,說到底不是“自己人”。
但奸人最先是“自己人”,他的背叛,最是讓人唾棄,厭恨。
“當務之急,要儘快趕過去……”裴轍心如明鏡,說道。
趕不過去的話,一切白搭。
從吳沁向吳衿報信,然後他們從城南各處集合,再趕到城北,可能來不及。
但“可能”二字不是絕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狐琰聞言,緩緩說道:“我派了一些人,他們會在沿途稍作阻攔……”
眾人沒有法子,也隻能如此。
“趙嫣然既是牡丹美人,又是趙家人……趙禮怎麼想的?”周穆不太明白這些“大家族”內的恩怨糾葛。
牡丹美人名豔中域,便是大燕皇子也不敢染指——他怎麼敢的?
“大燕皇子礙於一眾大臣的監督,不敢亂來,但蠻夷之人則不同。
他們,沒有禮法。”
說話的是向來沉默寡言的畫公子江羨,他抬了抬眼皮,又垂下了。
昨夜宮中作畫,他之不滿後麵才明悟——因為有高句麗一行人。
此畫,或是一種“悲”。
“趙禮一直想將趙嫣然‘送’出去,但她對所有人不苟言笑,沒有絲毫想法。
因為她又是牡丹美人,無人敢強來,所以遲遲未決。
眼下來了一個‘權貴’,其人又不守禮法,不用再考慮趙嫣然的願意……”
韋邯將他知道的一一道來。
“現在趙昉沒了,偌大一個趙家由年紀輕輕的趙禮負責,他一人苦苦支撐,自然需要來自外麵的助力……”
裴轍作為一個過來人,自然知道這些世家大族暗地裡的人情炎涼。
幾年或許看不出什麼問題,一旦老輩的交情沒了,他們將寸步難行。
那時的家大業大,隻是砧板上的魚肉,有野心的人都可以來分上一塊。
“一個蠢貨,急病亂投醫……高句麗人,可不是什麼值得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