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東。
世上總不缺少挺身而出的人,有的是“英雄”,有的是無名小卒。
城牆往下走,有兩側通道:
一側是前赴後繼的人,他們用血肉之軀,將高句麗士卒封住了。
一側是一個人,可“敵”萬夫。
高句麗士卒如潮水一般向那人殺去,他們沒有給他任何的喘息時間。
呼呼呼——
天殺影的呼吸愈發沉重了,他目視前方,不曾後退半步。
有他在,此地難過。
他指間的長劍逆流而上,一劍過,血珠飛濺;幾劍過,血流成河。
但敵人太多了,他殺得了一個,兩個,十個,百個……但殺不了千個。
很快,他就負傷了。
他肥胖的身軀看起來並不強壯,添了幾道血痕更顯得淒慘無比。
他“忘了”自己的傷勢,但照這種情況發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衝門!”
樓下的人見狀想要支援,但被天殺影厲聲喝止了,任由對麵的刀劍襲來。
事已至此,他來不及多想,隻能拚著最後一點力氣殺人,封路。
噗嗤——
終於,有一柄長劍狠狠地沒入了他的胸前,給他造成了致命的傷。
他嘴裡也在溢血,笑了。
要死了嗎?
……
天殺影,他的名字早已遺忘。
他不是“天殺”彆人,而是被天殺之人——他,是一個苦命人。
薊,是他的故土,他年少時生活在這裡,家破人亡後逃到了南方。
後來,他從南方回來了,他找了一個“掩護”,是一個溫柔的女子。
他每日早出晚歸,她看在眼裡——她沒有問,他也沒有說。
這種連寡淡都比不上的生活,女子不知從何時真的愛上了他。
突然有一天,她在院中等他回來,後麵持續了幾天,一個月,半年……
不分炎夏或寒冬,她都在。
隻不過,他這種被天殺之人,也是一個天煞孤星。
女子重病七日,逝去了。
她在死前滿腦子全是他,他們第一次吐露心聲,也是最後一次。
“夫君,答應我,彆再握劍了。”她雙目明亮,有著不同病危時的清醒。
她一切都明白,也知道他走在獨木橋上——所以,她才等他。
他,不是一個人……
天殺影麵無表情,他隻是“逢場作戲”而已,但也破天荒地答應了。
他在彆人很多人眼中是滿嘴的假話,但對自己人,他一諾千金。
從此,他再也沒再“握”過劍。
……
包括這一次,他也沒有失言。
“我會不惜代價衝門。”
這是他在之前給房攸等人的一個簡短承諾,他說到做到。
天殺影死了。
先是一劍命中了他的心臟,又有快刀殺來,揚了他的首級。
他的首級有一個拋物線,誰也沒有搶到,而是落在了城門前。
他看到了。
城門,開了。
……
楊泗看到天殺影的人頭時愣了一下,然後他醒了,大吼一聲。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