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香霧繚繞。
自屠萬道“北伐”的消息傳來時,雲歌郡主便被聖人禁了足。
沒有任何理由,但雲歌郡主不在乎。
她“拒絕”了和親,屠萬道也順勢摘除一個心頭大患,足矣。
至於往後如何,雲歌郡主早已有了準備——屠萬道將他的病情告訴了她。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雖是如此,但雲歌郡主聽到屠萬道病逝的消息後還是沒忍住,潸然淚下。
她一個“弱”女子,做到受上萬人尊敬是不容易的,少不了一些長輩的支持。
比如,她那從不敢明說,隻是讓她做自己的父親,母親。
又比如,城西刀閣,那個白發皚皚,目光慈祥的老爺子,中原刀聖柳自在。
再比如,不曾謀麵,隻有過謀約的征東將軍屠萬道,算是忘年之交。
現在,屠萬道沒了。
雲歌郡主內心悲戚,自然被幕後一人看在眼中,他歎了歎氣:“郡主,屠將軍現在‘病逝’了,也未嘗不是好事……”
他將“病逝”兩個字咬得很重。
“屠將軍擅自用兵,事後是肯定會被朝廷追責的,且一定是重責。
聖人是絕不會允許再有人超出他的掌控,哪怕用武……
所以,屠將軍在功成名就之後病逝,便可讓聖人安心,免去一切的詆毀。
畢竟,屠將軍無後,聖人也不會自討苦吃,白白背上一個惡名。”
雲歌郡主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他們不在現場,但對很多信息如數家珍。
要知道,聖使言必去死了。
種種“壞”情況疊加之下,屠萬道早晚要死,不如死在現在,有金身。
他們是這樣認為的,其他人也是——但他們都沒想到的是……
屠萬道並不是為了他所謂的金身,而是誤打誤撞,無心之舉。
他的出發點是推狐鬆上位,保東北一方太平——隻不過,藺浮生等人順勢而為,為他鍍上了金身。
“不出意外的話,朝廷會國葬屠將軍……屆時,郡主便能在聖都見屠將軍最後一麵了……”
幕後男子輕聲說道,內心更是添了一句:也是第一麵。
雲歌郡主臻首輕點,她緩了一口氣,又看向左右侍女,吩咐下去:“命人在府中懸掛素縞,祭屠將軍……
待將軍回到聖都,全贈去。”
……
城南,某個簡約的房屋內。
噠噠噠——
一個女子對鏡癡癡發呆,她的身後,有一個人從一處暗室走了出來。
是一個長相妖媚的女子,薛杳杳。
“血娘,月華庭似乎認為稚老人與蠱有關,他們在著手調查了。”
對鏡女子便是血娘,她沒有轉過頭,語氣冰冷:“你暴露了?”
薛杳杳聞言嚇得跪伏在地上,連忙否認:“不是,不是……
是大理寺的黎狀,可能因為傀儡火案,他多查了一些蠱,便有了這個推測。
月華庭沒有方向,便將之列為一種可能,正在排查……”
“傀儡火案,還不是因為你……咯咯咯……”血娘臉上的寒冰化去,她咯咯嬌笑,身子輕顫。
薛杳杳聞言內心忐忑,不敢說話。
“下去吧……最近先不要出手了。”
血娘說完便不管薛杳杳了,她緩緩拿起鏡妝台上的一個琉璃盞。
其內有“水”,暗紅,濃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