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婦人,山裡多了去了,上了年紀後黎書慧偶爾也愛念叨兩句,隻是老張不愛聽這些,每次一提起便惹來嗬斥,母親也就不再家裡談論了,但每每聽到,還是忍不住同人擺的熱火朝天。
忠傳的紅苕落地覆土,接下來淋糞澆灌,曾大嬸站在邊上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到忠傳扔下鋤頭在堰溝邊轉身回家挑糞,婦人這才挪步離去,遠遠的,依然能聽到她獨自在後麵說話的聲音。
回家拿扁擔,黎書慧的家畜也照料完了,轉身解了圍裙,跟著拿打糞桶出來搭手,幾副糞桶,母親在地上澆灌,忠傳來回挑糞供給,一個人勤快不如兩個人搭夥蓋,轉眼功夫,剛剛下地的紅苕就蓋上塑料膜手工齊活兒。
九十點的樣子,太陽已經升到屋旁邊大石包邊上那棵大麥柑樹的頂上去了,站在下麵往上看,仿佛她就躺在那樹梢尖上。
堰溝邊不時有人路過,扛鋤頭拿彎刀背背簍的,擔扁擔挑糞拎種子的,提雞蛋牲口走人戶的,也有空手揣兜趕耍場的,但凡經過,總要停下來擺談一陣,再匆匆轉身投入到之前乾的事情中去,時間在這樣忙裡偷閒的龍門陣中飛快過去。溫暖的陽光和馬不停蹄的農忙使山裡人背後一片濕潤,年輕的莊稼手們從早上的拖衣攏袖變成了中午的撩膀子露小腿,滿山的鳥叫和絡繹不絕的歡笑又使人渾身充滿了力量,越是汗流浹背,腳下的步子愈發生了風更加積極起來。
可那是十幾年前的盛況了,如今滿山隻有老張一家,大坪三戶人,和上下石壩幾家人,滿山鳥叫不假,絡繹不絕的歡笑聲卻愈發少了。
老張的秧田到了中午才終於耙完,牽牛回家拿穀種,母女兩人也從紅苕地回來,黎書慧煮飯,忠傳抱著秧篾和秧膜下來幫忙。犁過的秧田不能走人,穀種站在田埂上撒,抓一把在手裡,大拇指壓著食指,種子從食指和中指一張一合的縫隙中均勻拋灑在泥麵上,不多餘重疊,也沒有稀稀拉拉。
秧篾插在左右兩邊支撐秧膜,橫豎對齊,最頭子和尾巴的斜著交替封口,秧膜徹底封死在掏出來的水溝裡,前後左右用泥巴封住,這一遮蓋,要一直到雨水過後,到天氣徹底暖和,到種子發出嫩黃秧苗。
父女兩人正在田裡比劃秧篾的長短,蹲在田埂上的大狗突然狂叫不止往遠處的大石包衝去,不同於生人的警惕,也不像附近住戶經過時的懶撒,那樣異常興奮的卡了喉嚨的聲音使老張有些好奇,他站到田埂上來往那邊望去,隻見大狗站在大石包上興奮的擺著腦袋搖晃尾巴,再叫喚幾聲,果斷跳下石包,往邊上的小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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