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吃過了,屋裡吃的,早上下的麵條他沒有吃,我剛剛熱了吃的,我過來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沒有,都收撿好了?”她人笑著,手已經伸到灶頭上的洗碗盆裡去了,仿佛在自己屋裡一樣熟練自然。
“哎呀你洗什麼碗呀——你真是,喊你吃飯你不來,來幫我洗碗!”
......
可誰也架不住她的執拗和熱情,旁人也不是主人家不好開口,隻好都隨她去了,一屋子人說話聊天擺龍門陣,倒是極和諧親熱的樣子。
路上黎書慧回去,心裡難過想說幾句什麼,隻是潘運父子也在,她隻好獨自吞咽下去了,潘運同兩個孩子也是極興奮激動的樣子,一路上都在討論小川帶回來的稀奇玩意諾基亞手機,好像那是這滿山滿坡的奇珍異寶也比不上的寶貝。
老一輩的人不比年輕人好奇心勝,他們隻是新奇一陣,嘴上激動,三不五時念叨幾句,過一陣兒,嘴癮一過,新鮮勁兒也就過去了。
端午前,夏至還沒到,天氣已經熱的像盛夏了。
因著前陣兒纏綿許久的大雨,天氣方晴,菜地裡的豆角黃瓜立即放開架勢甩胳膊撩開了腿,從前四五天摘一回也嫌長得慢,如今兩天不下地,再上地裡,一掛的老豆角白黃瓜,正是說的大氣話那樣“菜多的吃都吃不完”。紅苕葉子也漸漸茂盛了起來,摻著牛皮菜,豬草更不用愁了,黎書慧便一心隻圍著菜地裡轉,四季豆吃的差不多了,這陣兒天氣好,又可以再點一道晚豆。
這日早上吃了飯,老張進山裡望水,忠傳扛鋤頭挖洋芋,黎書慧趁著太陽還沒出來,也緊著到坡上摘豇豆。良種豇豆密密麻麻長出來掛在藤蔓上紅紅綠綠叫人歡喜,老的燜飯又軟又香,嫩的和二金條扔浸壇裡當鹹菜最下稀飯,不老不嫩的,出了水曬乾藏起來做乾豇豆,冬天燉肉,饞的路人口水直流。
一出門又是滿滿一背簍,豇豆,茄子,海椒,捧瓜苦瓜,還有兩把枯死的老四季豆和黃瓜。換是以前那些年生,這一背簍不知要高興壞多少婦女,如今人少了,也餓不著了,便似乎這豐收的興頭也不大熱烈了。
回家把背簍放屋簷下,裡頭蔬菜一一分類,要曬的,要浸泡的,現今要吃的,還能放幾日等著趕集日子給忠旭帶去的......雜七雜八擺了一地。
灶膛裡火已經燒上了,隻等水開乾豇豆就放下去。
要浸泡的豇豆和二金條用乾淨水洗淨擱地壩裡太陽曬著,一怕生水進去浸壇生花,二來曬過的豇豆更脆。
剩下的就是現今要吃的了。
四季豆老的狠了,再炒也做不出什麼新鮮花樣來,它本來也油鹽不進,不過黎書慧是專家,她有的是手段,信好就最愛吃她做的四季豆子炒精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