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也不發達,你再好的東西彆人不知道你也沒有銷路,就像河底下好多人種花椒,規模小不成氣候,大家也不了解這個東西,根本沒有人在意它。像外麵大規模搞養殖種植,人家都是有合作社的,不是人家說搞什麼掙錢你就能搞什麼,得是你適合什麼你才能搞什麼才能掙錢,像你種什麼東西,會對你這個土質土壤酸堿性有個檢測,還有氣候啊農作物的習性啊。
每個東西都不一樣,有的人光種大米都發財,像東北那邊,還有寧夏新疆葡萄什麼的,不是你這個天氣土壤,你種出來的東西就不如人家那個味,裡麵行行道道多著呢。哪怕你就是弄個養殖場,說養豬養牛,沒有個經驗,養出來的就是不如人家,人家的豬長的又快營養還高,不一樣的,外行看熱鬨,看著簡單,實際很多人創業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的,不容易。”
他的長篇大論,聽不懂的如入幻境,聽得半懂的豔羨向往。過後便是久久的唏噓感歎。連一旁抱著趙盈同信有潘宏打仗的信好也駐足下來長久沉思。
“養個豬還要啷個經驗?我養了一輩子還要哪樣經驗?紙上談兵的事多了,不是吹,不怕你是大學生,你總有不如我的地方,總有我曉得你不曉得的地方。”老張是介於不懂和半懂之間,因他是他老子。
“那也不一定,老子偷豬兒偷牛,一輩強一輩,莫說文化,就是力氣你現在也未必比得過他。”
盧定芳這是玩笑話了,但因他多念的那些書,身上讀書人的氣息的確又與山裡老農民的形象強烈分化開來。
潘運隻念到了初中,據盧定芳的話說,偷人家的果子去了。
兩家子女裡,除了忠承,文化最高的是潘迅,如今在縣裡人民醫院當護士,丈夫劉達是神經內科醫生,他們同其他人的區彆,言談上雖顯現不出什麼,孩子劉強的外表穿著也能瞧出一二來。
這一夜忠承就睡在了潘家,據說兩個人一直擺到了淩晨三四點。
潘宏卻黏著信好去了張家,跟信有三個孩子帶著趙盈也是一直鬨到了淩晨。
幾個老醉鬼這回倒收場的早,酒是喝不完的,‘國家大事’也是說不完的,但,這地方的男人耙耳朵是出了名的,婆娘確是惹不起的。
老張還有話想跟忠承談,想他暗些還會回來,卻一直等到夜深,等到幾個孩子都睡著依然不見人回來,隻好迷迷糊糊淺睡過去。黎書慧不知他心中所想,隻惦記子女都在要做幾頓好吃的,又在睡前安排老張明日早些起來到乾壩子割幾兩豬肝買一塊五花肉回來。
乾壩子是離山裡最近的馬路邊上幾條街道組合而成的一個集市,腳程快,來回約摸一個半小時左右,但它趕集的日子同公社趕集同一天,老張回來,忠承已經帶著孩子們跟潘運趕公社去了,這一去,回來又是傍晚。
回來,依然讓幾個孩子和婦女們包圍著,走哪兒身邊總圍著一圈人,屋裡到處嘻嘻哈哈一派喜慶,老張忽然莫名有些生氣,進進出出老是喪著一張臉,說話也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冒,眼看天黑了還賭氣扛鋤頭下地,被忠傳叫住說吃飯,一見桌上沒有碗筷,放下鋤頭又拿砍刀到竹林裡砍竹子回來在地壩忙活,任誰也琢磨不透他,任誰也哄不開心他,連小趙盈奶聲奶氣的趕上去喂他蛋糕也沒討來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