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子得出結論之前,禦影唯咲的嘴已經發出了陌生的字音。
她那灌鉛一般沉重的雙腿終於生出力氣,艱難地邁向球場,邁向那個耀眼的少年。
“是我沒辦法忘記你,是我離開你就過得很不開心,是我自己自私得不行,無論如何也想把心意傳達給你——”
千切豹馬看向了她:“那麼,你這次要去哪裡?”
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口,禦影唯咲掙紮許久,終於擠出一絲聲音:“可能……要回意大利。但是!表哥已經答應了我,這次我還會回日本的,不如說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可以留在日本……”
“你住在哪裡呢?”千切豹馬問,“你找到父親那邊的家人了?他們在東京?你是為了他們留在日本,還是為了彆的什麼?”
“……我……算是找到家人了沒錯。但是留下來不是因為他們,是我想要留在日本,我……”
禦影唯咲知道,一切都糟了。
千切豹馬對她的疏遠不是心血來潮,更不是裝模作樣。他是真的經過了深思熟慮,決定告彆被她蒙騙的日子。
“我不想再等你的通知了。”他說,“一覺睡醒就可能看不到你,習慣了一個人你又突然出現,雖然你沒有惡意,但如果我永遠都隻能被動接受……沢田,我不怪你了。就這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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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夠了患得患失的折磨。
那些深夜裡傳出,以為是沢田悠晚歸,實際是父親加班回家的關門聲;
那些從觀眾席上傳來的、讓他驚喜萬分追看過去的“赤豹君”的呼喊;
那些被他無意識翻閱多次,心中卻暗暗傷感找不到如她一般燦爛的金發的外國雜誌……
在昨天的沢田悠的沉默之下,
他已決定結束這段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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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分明是喜歡我的。”禦影唯咲加快了走向他的腳步,“你吃玲王的醋,吃藍波的醋,你明明不想我和彆人親近。除非你說你不喜歡我了,千切豹馬,除非你說你討厭我,你恨我,你再也不想看到我……”
遜斃了。
她明知道千切豹馬不會說出那麼殘忍的話。
她果然是數一數二的潑皮無賴,隻有千切豹馬這樣溫柔的個性才會受她欺負。
然而她越加速,千切豹馬退得也越發地快。
青草被他們的腳步碾壓,窸窸窣窣的響動好像隱秘的私語。禦影唯咲沒心情關心小草的心事,她隻在乎那雙不肯直視自己的眼睛:“你不敢說,是不是?你還是喜歡我,你不能沒有我。我的確瞞了你很多事,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一部分——你的腿傷,我可以幫你治。”
千切豹馬的瞳孔縮了一瞬。
禦影唯咲的心尖也漫上喜悅,她加快了語速:“我可以聘請世界一流的醫療團隊,你喜歡踢球,我甚至可以為你買下一支球隊。但我知道你不需要那些,我隻是說我可以做到,我們還是可以像兩年前一樣開心,一樣快樂……”
“我討厭你。”
禦影唯咲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雙始終不曾和她對上視線的眼睛,終於緩緩移了過來。
千切豹馬的腳步也停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越發逼近。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從千切豹馬的眼睛裡看到那麼冰冷的情緒。或者說,根本沒有情緒。
禦影唯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千切豹馬道:“兩年前不是這樣。”
他低眼看了看自己的腿,聲音啞了些許:“兩年前,你不是這樣,我也不是這樣。”
“我不明白——”
話音未落,大開的門卡外響起熟悉的罵咧:“奧德拉!!誰讓你把藍波一個人丟在那兒的,他跟球員吵起來了啊!!”
禦影唯咲猛地轉回頭去:“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