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顏唇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下,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正要說話時,連接著辦公室和臨時休息室的門被人拉開。
沐汐清邊擦拭殘留的水漬邊往外走,目光觸及到麵容略有幾分不自然的何顏身上。
“夫人好。”何顏先一步出聲。
沐汐清揚起淡淡地笑:“何秘書。”
她頓了頓,餘光瞥到桌子上的飯菜和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順手將紙扔進垃圾桶中,低聲問:“現在就要工作了嗎?”
她顯然是誤會了,以為何顏過來是找段尋霜談論工作上的事。
“不是,何秘書來拿文件。”段尋霜言簡意賅。
沒忘記來的目的,何顏點了點頭,再度和段尋霜說了聲後,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抽出那份有錯誤的文件。
“段總,您慢慢吃,修改好後,我再送過來。”何顏無意打擾兩人單獨空間。
段尋霜:“好。”
辦公室頃刻間安靜了瞬,段尋霜不緊不慢地將拾起筷子:“你還沒吃吧。”
“回去吃。”沐汐清探出身子,打開湯盒推到段尋霜麵前,知道女人要說什麼,她提前打消了女人的顧慮,“來的路上吃了塊小蛋糕,現在一點兒也不餓。”
“不準說話,好好吃飯,等會涼了。”沐汐清。
段尋霜無奈地笑了:“好,知道了。”
沐汐清紅唇翹起,身子側了側,摸出手機隨便刷著,不打擾段尋霜吃飯。
工作場合,莫名有種不可胡亂做事的嚴肅,餘光卻是忍不住往段尋霜身邊瞥。
某種程度上來說,段尋霜是個很聽話的人,她不讓女人說話,女人便不說話,她讓女人認真吃飯,女人真的像是在完成任務般,心無旁騖。
原想找到女人偷偷看她的證據,事後挑逗一番,可一直到飯盒清空,保溫盒被收拾蓋好,也沒能找到機會。
隨意地抽出兩張紙巾,擦拭嘴角不存在的油漬,段尋霜將目光轉向沐汐清,她定定地注視了會,眉眼中的神色愈發溫柔。
“你……”沐汐清。
“等會。”段尋霜捏了捏她臉頰的柔軟,眼底有克製,“我很快就來。”
她說完就往休息室而去,連接的移動門沒有關,清亮亮的水聲傳出,隱約間,猜到女人在做什麼,等會要做什麼,沐汐清的耳尖攀上淡淡的緋意。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用濕紙巾擦拭桌麵,不由自主地咬著唇,小耳朵豎起,不多時,她聽見水聲消失,又過了會,她聽見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脆響。
心跳猝然加快,擦拭桌麵的速度也越發快。
沐汐清恍若未知身後人的到來。
玻璃桌被擦拭的一塵不染,沐汐清演不下去了,偏頭望向彎身立於身側的女人。
“擦好了嗎?”段尋霜像是哄孩子般,輕聲問。
分明是看出她的故作姿態。
淡淡的白桃味鑽入鼻尖,似在印證她之前的猜想是對的,五指攥緊了濕巾,沐汐清眼神晃動:“擦好了。”
段尋霜輕笑一聲,抽出她握在掌心的濕紙巾扔入垃圾桶,爾後握住那隻略微含著濕意的手,坐在了沐汐清身邊:“為什麼我沒有小蛋糕?”
她問的太過自然,理所當然般的,沐汐清就應該給她帶一份同款的小蛋糕才對。
現在沐汐清沒有給她帶,就要應承下她接下來的所有情緒才對。
沐汐清語塞:“我給你點一份。”
手機被女人按住,段尋霜眉梢半挑,一本正經地:“我現在就要吃。”
有種無理取鬨的錯覺,沐汐清微微怔愣著,指腹無意識地摩挲了下女人的手背,她柔聲詢問:“那怎麼辦?”
許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段尋霜低下頭,上揚的唇角怎麼都壓不下去,有點開不了口,提出所想的解決辦法。
於是,她將這個皮球重新提回到沐汐清的腳下,重複:“我現在就要吃。”
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但也怕誤解了女人的意思,她故作矜持地歪了下頭,指腹壓在女人的唇上,試探性地點了點。
段尋霜抿了下唇。
指腹觸及到的柔軟更多了幾分,暗示性十足。
再明顯不過了。
輕而易舉地掙脫開女人握著她的手,小幅度地轉過女人的身體,雙手托舉起女人的臉頰,指腹在臉頰兩側撫摸著。
段尋霜知曉她的羞澀,能在清醒下做到這個程度實屬不易,她閉上眼,給麵前人留有充分的空間。
呼吸變得緩慢,沐汐清一點點靠近,她歪過頭,吻上那兩片紅潤的唇,白桃味的清香更甚了,順著舌尖浸透大腦。
牽扯著女人追逐打鬨,將屬於蛋糕的甜意送到女人的口中。
氣溫升高,沐汐清睜開了眼,失神地望著麵前沉淪陷入的女人,拉近了距離。
“嘗到了嗎?”沐汐清指腹擦過被吻的紅腫的唇,問。
意猶未儘的,段尋霜舔了下唇,低聲:“嘗到了,軟軟的,甜而不膩……”
倒是真的分析了起來,沐汐清急急握住她的手臂,麵紅耳赤地打斷:“好了……”
有撒嬌的意味。
段尋霜順著她:“好,我不說了。”
沐汐清鹿眼閃爍,口腔中還殘留著幾分白桃味。
“白桃味的漱口水。”段尋霜。
沐汐清搖搖頭,她微喘著氣,看了眼牆壁上掛著的時鐘,上麵顯示著時間,關心女人下午還要工作,擔心她得不到休息,推開靠過來的女人。
指了指時鐘:“下午幾點開始工作?”
“一點半。”段尋霜道。
已經過了十二點半了,再不休息真的要來不及了,記得在休息室看見的大床:“去休息會吧。”
“你陪我嗎?”段尋霜有種與剛認識不同的反差感,更加黏人了。
剛好,她也是。
“嗯。”沐汐清。
*
這兩天,滬城最大的消息就是沐家父子出事,雙雙被帶走,沐家企業一夜之間破產。而與之合作的夏氏集團從頭到尾沒發表任何言論,一個小小的合作企業對龐然大物的夏氏來說,微不足道。
滬城上流社會知道段沐兩家聯姻的,都在觀望段家的態度,然而段家仿佛不知道這件事般,和夏氏集團一樣,保持沉默。
一時間,無數人感慨段家人的涼薄,更有人直言,段沐兩家的聯姻會就此結束。還有閒得無聊,在圈子裡的人各種打探消息,都不敢舞到當事人麵前。
沐汐清把玩著被段尋霜複原的魔方,聽著電話那頭蕭冉旁敲側擊,想要關心她,又怕影響她心情而摸摸諾諾的話。
指骨用力,轉動魔方最上麵的一層,沐汐清道:“小冉,我沒事,我不太想聽到他們的消息。”
說她淡漠也好,說她冷血也罷,沐汐清不想再和沐家牽扯上關係。
蕭冉聽出友人心中的不在意,膽子瞬間就大了:“沒事就好,我怕你傷心不好說,那種出軌男咎由自取,不說他們了。”
“你這幾天在乾嘛呢?怎麼都不出來玩玩?”蕭冉問。
沐汐清笑道:“有點小事,下次你約我,我一定出去。”
蕭冉:“答應的事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沐汐清。
電話掛斷,沐汐清悵然若失的張開雙臂,癱軟在大床上,從沐家出來的車上,她為沐家流完了最後的淚水,即使現在,傷心雖有,但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語的釋懷。
媽媽留給她的銀行卡被她謹慎的收放了起來,翻身下床,她摸出那張單薄的卡片攤放在掌心。
沐豐安遞給她的時候告訴她,媽媽說,她知道密碼。
也就是說,這個密碼是隻有她和媽媽兩個人知道的。沐汐清眉心蹙起,那就應該是一個日期。
她的生日?可能性不大。若真的這麼簡單,沐豐安說不定早已將裡麵的錢取出,填補漏洞了。
沐汐清一時間有點想不起來,到底會是那一天,指尖無意識地點動卡麵,一個個場景事件被想起,而後再被篩選排除。
不對,都不對,沐汐清捶了捶額頭。
臥室門被人推開一條縫,段尋霜的聲音從外麵傳進:“汐清,可以進來嗎?”
“可以的。”沐汐清。
自兩人確定關係後的第二天,段尋霜就積極的將屬於自己的東西搬進了沐汐清的房間,美其名曰,晚上可以睡得更好一點。
沐汐清不戳穿她,同意了。
女人應該是剛忙完工作從書房出來,直接就過來找她了,瞧見她眼底的困惑,女人坐在了她的身側,培養習慣似的摟住她的腰身,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溫聲:“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外麵的消息傳入沐汐清的耳中了嗎?她不是很確定沐汐清對沐家的態度,斟酌著。做事前她便留有餘地,沐汐清若有不願,她可以
儘可能的挽回。
沐汐清不知她心中所想,攤開那張銀行卡給段尋霜看:“在想媽媽留給我的銀行卡,密碼是多少。”
不是有關沐家的,段尋霜垂下眸子,故意用下巴抵了抵她,猜測:“會是你的生日嗎?”
“應該不會,但可以作為保留,到時候去試試。”沐汐清道。
段尋霜幫她想:“也可能是你人生中重大的一日,成就感很高的一次經曆?”
沐汐清順著她的話:“這些我都想過,但拿不準具體會是什麼事。”
從小到大,無論她取得什麼樣的成就,她的媽媽都會為她感到高興,小到在幼兒園被老師表揚,獲得一朵小紅花,大到高考獲得心儀院校的錄取通知書。
太多了,多到數不清。
“汐清,媽媽希望你永遠開心,永遠做你最喜歡的事。”這是媽媽最常對她說的一句話。
歎息一聲,沐汐清歪頭蹭了蹭女人的發頂,合上手掌,暫時不去多想。
“順其自然吧。”沐汐清低語。
段尋霜安撫性地吻了吻她,挑起她興致般道:“今天副總到我辦公室,看見我放在辦公桌上的手辦,問我從哪買的,她也想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