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金光門,在十一人的護送下,向雲陽而去。
金光門內,一雙眸子一亮,隨即轉身向東城方向急行。
不多久,一匹駿馬從東麵的春光門而出,轉向南,繞過城牆後折向西方。
李承乾迫不及待在馬車上分享了戶部發生的事,聽得寒雲一愣一愣,這貨還是曆史上記載的那個小時聽話,長大叛逆,成年謀反的李承乾嗎?
轉念一想,臥槽,難道不是我鼓勵他乾得嗎?不禁額頭冒汗,沒想到李承乾還真去做了,也成功了。
“高明這是要去何處?”寒雲一臉黑,李承乾上車就嘰嘰喳喳不停說了一大通,就是沒告訴他去哪。
要是到半路把自己放下,難道要靠腳走回雲陽去?
“父皇準我去雲陽一個月。”
“高明啊,雲蒙書院已經放假了。雲陽也沒有皇家行宮,你這是準備露營還是住客棧。”
李承乾一臉興奮“我住縣衙。”
“什麼?”寒雲鬱悶得不行,你住進縣衙,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呢?
你可是儲君啊,全大唐第二號人物,雖然隻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寒雲還想到一件事,李世民這麼大的手筆,是要做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太子在我這裡學到了新算法嗎?
車外,來了一騎靠近李君羨身邊,低頭說了一句“將軍,有尾巴。”
李君羨嘴角一翹,不知道為何有點小小的興奮,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出了長安城。”
“哦!”李君羨這一聲哦,有點失望,倒是對車內的雲陽令好奇起來了,一個縣令怎麼有人跟蹤他。
馬車繼續前進,過彎後,隊伍裡少了三騎。
一匹黑馬不快不慢趕過來,始終與前麵的馬車保持距離。
馬背上胡服男裝打扮的妙齡女子,頭戴著帷帽,落下的薄紗遮掩了她的麵容。
三匹駿馬圍了上來,馬背上的李君羨撫拭著腰間的橫刀,本來宮廷宿衛應該佩儀刀。
唐製儀刀刀柄有環,太過顯眼,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宮裡出來的,果斷換成了橫刀。
這把橫刀陪他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已經很久沒有嘗到血液的味道。
“說吧,誰派你來的,目的是什麼?”李君羨用上位者的口吻問道。
很多時候問話這種事還輪不到他來。這次除外,他親自出馬。
女子打量了一下,看出是馬車的護衛,她的目標是寒雲,對這些半路出來的護衛不感興趣,並不想與之過多糾纏。
“大路向北,各走各的路,閣下似乎太霸道了。”女子怒而嗬斥道。
“抓了。”李君羨從來不說廢話,他知道對方也不可能說出需要的信息,問一句話的目的,僅僅是聽聽對方的口音。
僅憑女子十七個字的一句話,聽出了西邊的口音,長安口音和揚州口音的混搭。
李君羨是誰?他是皇家飛騎司的統領,乾著護衛和密探的事,還有比他更專業的嗎?沒有。
女子有西邊口音,就和突厥、涼州脫不了關係,長安口音說明長期潛伏在長安,至於為何還有揚州口音他不知道。
但,不妨礙他的判斷。由此他想到,車內的寒雲恐怕與西邊有染。
李君羨從不看女子的臉來推測年紀,因為他相信女子的臉是天底下最不可靠的。
僅憑女子聲音和身材判斷,二八年齡,年紀輕輕,那麼,她身後必然有一個組織。
李君羨一下來了興趣,有一段時間沒有遇見這種充滿挑戰的對手了。
李世民登基,李君羨掛帥飛騎司,做過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抓捕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兩家的所有男子,無論老少,沒有一個漏網。人頭可是他一個一個核實,絕無差錯。
第二件事,挖出了竇建德之妻曹如雪潛伏在長安城的組織。
線索僅僅是他在西市無意間聽見了一句河北口音的話,根據說話女子的身形和步伐,判斷是練武之人,從而將曹如雪女子護衛組成的長安組織一鍋端了。
由此知道竇建德死後,曹如雪以原女子護衛隊為基礎,組建了一個叫“隱忍門”的組織,與羅藝、梁師都、前隋義成公主、高句麗、吐蕃、吐穀渾有密切的聯係。
沒想到刺激到羅藝,逼得他提前起事,最後兵敗被殺,為大唐解決了一個北方的隱患。
所以,李世民很信任李君羨,但同時李君羨也知道,他了解太多陛下不能曝光的秘密,也注定了自己未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