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可目視,長安城的春光門緩緩打開了城門,這裡便是絲綢之路的起點。
一隊插滿大唐旗幟的車隊緩緩駛出。
有詩雲
漢家郎官頭未白,扈從初為兩京客。
忽逢天邊五色書,萬裡翩翩向西域。
腰間寶劍七星文,連旌大旆何繽紛。
解鞍夜臥營中月,攬轡朝看隴上雲。
黃沙斷磧千回轉,玉關漸近長安遠。
隨著李青雲一聲“出發。”一輛指南車領頭,大唐使團浩浩蕩蕩出發。
使團的第一站,涼州。
雲陽縣城的城頭,雲陽縣衙一眾人,都在城頭等著。
她們知道,今日,縣公所在的使團會從城外經過。
“姐姐,兄長在那些車裡嗎?”小寶看見遠遠一隊長長的車隊經過。
“嗯,他就在其中一輛馬車上。”
韋弦卻低頭吟出了那首詞的下半闕“咿嚶未息,又蘚砌苔垣,幽怨知泣。人靜也闌對此,怎生遣得?疏星淡月涼如水,但淒淒、添個岑寂。起來騷首,似空中彆有人吹笛。”
寒雲看見城頭的小黑點,他知道,她們都在。
阿依慕和木陽也看見了,雖然完全看不清,卻也知道是她們。
木陽好奇,寒雲也就來了雲陽不過月餘,如何做到入了人心。
阿依慕這幾天從聽到的,看到的,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阿拉丁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
想起,十二年前,就是這個波斯商人,從突厥人手裡買下了她。
當然阿依慕知道,作為商人的阿拉丁需要什麼,如果她能複國,定能回報於他。
向西穿過大唐五個州,兩日後,使團車隊到了大唐邊境的涼州。
休整一晚後,明日他們將踏出大唐實際控製的區域,進入那一片曾經是漢土的地方,如今卻是東西突厥、吐穀渾和吐蕃交相上場的地方。
在西邊還有一大片的土地,西至高昌。
這一晚,長樂郡王李幼良在都督府舉辦了接待。
寒雲在這裡看見的已經是幾乎完全胡化的歌舞、穿戴和菜肴。
也是寒雲首次見到這個飛揚跋扈、性情凶暴的長樂郡王李幼良。也見到那個叫記佩的管家。
李幼良並不知道使團的名單,見唐儉帶著一個身穿七品官服的年輕人坐在一旁,深感奇怪,不禁問了一句。
“唐寺卿身邊之人可是使團副使?”
唐儉回頭一看,青色七品官服,怪不得長樂郡王有此一問。
誰相信堂堂鴻臚寺卿帶隊的使團的副使會是一個七品官呢?
“下官使團副使寒雲。”寒雲乾脆大大方方自我介紹,反正這惡老頭就快歸西了。
從爵位和官位來說,長樂郡王都大他無數級。
李幼良聽見寒雲這個名字,臉色頓時一沉,隨即看了唐儉一眼,恢複了原態。
倒是一旁的記佩嘴角微微一翹,眼中露出讓人心寒的目光。
心中暗喜“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一石二鳥,豈不大好。”
寒雲哪知道這個小小的管家已經在暗地裡算計他。
喝著難得的葡萄酒,管他們說什麼。
唐儉明顯就要老道甚多,說著一堆的廢話,反正沒有一句重要。
如果需要,他可以把長安城十二金釵的來龍去脈,三圍體重,興趣愛好一一道來。
寒雲心中不禁讚揚一句“不愧是大唐首席外交官。”
這時候寒雲想到另外一位大唐著名的外交官,性格和作風與唐儉完全相反。
那位是不服就打到你服,還不服,機會都不給你,直接給你滅國了。
寒雲感覺到長樂郡王有意無意在詢問使團出境後的路線,而唐儉總是不露痕跡敷衍過去,搞得長樂郡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一場看上去熱熱鬨鬨的接待宴,在各自不言明的氣氛下草草結束。
出得都督府,唐儉難得皺上了眉頭,心裡直呼“看來此行不光要看著前方,還要注意後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