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難忘》全本免費閱讀
進了這裡屋,苦藥飄散沁入心脾,他家郎君已醒,此刻正側躺胡床,眼神淡漠疏離,臉色蒼白無力,似是天上的嫡仙一般。
雲傑見大夫將各色不一的瓶罐裝進醫箱,眉頭緊皺,又接連歎氣,不由的心急起來,慌慌道:“大夫,仆家郎君可是得了不治之症?”語氣焦急,透出他都未察覺的擔憂。
那方大夫順手捋了捋下巴的須,又歎一聲,轉而笑嫣,“我不怕告訴你,你家郎君這是身子骨裡的弱症,必是將小不愛惜,才會如同今日這般時不時起燒,時不時昏迷。”
一口氣說完,大夫飲下旁邊的茶水,還不等雲傑欲開口詢問,他立馬將解決辦法道出:“要想將身子養好那也不是沒有法子,現下他的身子骨不至於五臟六腑都損,上回開的方子我在加大些量,不過每日須少飲一次,先慢慢調理,在到日後看吧!”
聽得此言,雲傑才如釋重負,想起上次煎藥時,將夫人給的丹紅色瓷瓶裡麵的藥粉放的是多了些,好在郎君並未出事,不然這就成了他的過錯。
待到雲傑將大夫送回後,進屋想去拿藥壺去煎藥時,便見郎君早已做起,依靠在胡板上,透著帳幔隱隱約約看不清,他睨視手中丹紅瓷瓶,頭也不回的問道:“雲傑,你跟了我多久。”
話是在問,語調卻淡平如水,悠悠看不清有多深,事已敗露,雲傑自知已無可辯,屈膝跪下,拱手作揖,如實回答道:“仆是郎君從亂葬崗拾來的,已過三年之載。”
“原來已過三年了。”蕭馳眼睫低垂自笑,“何時與我那叔母勾搭上的。”
“郎君,拾來第二日,夫人找到我。”頓了頓,他還是問出心中疑惑:“為何不是蕭公?”
蕭馳輕扯嘴角自嘲道:“我那叔父可想不到鄉下還有我這個板中刺。”
雲傑雙拳攥緊,即以做了,就不怕會有今天,隻是愧對郎君對他的恩情,怕是此生都難以還。
他連磕三聲響頭,腰杆彎到塵埃,未起,不為自己辯解,隻是將原因道出來。
“仆自小也是吃不少食,寒不缺衣長大的,自十歲時家中出變故,仆淪落至此,被誣陷偷盜,亂棍敲打,丟棄亂葬崗,是郎君將仆撿回,仆無以回報,可仆自幼有一姊妹,被賣至牌坊,仆不能不顧還在世的親人,是以,趙夫人每半年給仆一瓶藥,她說這不傷身,隻是會讓脾虛些,仆不知,竟會害郎君如此。”講至最後,雲傑已是痛哭流涕,他也不想做背信棄義之人,可無奈和。
蕭馳攤開掌心,輕笑道:“你無親人卻似有親人,我有親人卻人問津。”
“也罷!適才大夫不是說我這是身弱之症?你且嘗嘗這藥?”
雲傑照做,毫不猶豫將一瓶藥粉倒入口中,嗆了好半晌,他才反映過來,這哪是藥啊!這是麥粉,趙夫人根本不可能會有如此捉弄之心,那便是郎君早就發覺他的動作,繼而將計就計換成了麥粉。
——他尤記得第一次下在郎君所喝的茶水裡,那時郎君還未接納他,隻讓他去尋出路,天氣炎熱,郎君剛乾完田間的活計,口乾舌燥,他將茶水抵去,手抖的尤很,郎君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讓他險些以為露餡,可郎君一口飲下,又讓他覺得多慮,事後他留了下來,想到這,雲傑背後沁出一層薄汗。
“我從未信過你,又談何害與不害?”他輕聲道,似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話聽不出任何情緒。
相處三年之久,雲傑直到現在還是看不透自家郎君秉性。
他家郎君怎看都是溫潤如玉,待人極為和善的君子,哪怕被人潑黑狗血散謬言扔至鄉野,他也依舊堅韌不拔,似是梅傲立般。
可為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般寧靜,內裡波濤洶湧。
外麵竹聲交響聲起,細聽還有孩童笑聲,婦人拌嘴吵鬨,蕭馳聞聲道:“我與你做個交易,這些就當從未發生過,還有三月,難得撞上十裡廟會,彼時人多熱鬨,必將此物交與舅母。”
蕭馳轉身將身後檀木漆雕花盒子拿出,打開盒蓋,裡方擺放著一對上好的金鑲綠鬆石耳環,整體以金做底,成蝴蝶狀,綠鬆石鑲嵌蝶翅,襯得栩栩如生,似是要展翅飛翔。
微風蕭瑟,竹葉大片簌簌飄散,新蓋枯黃,枯蓋逢春,茅屋頂上春秋景色交替。
“請問有人在嗎?”門外聲起,一聽便知是個女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