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一個億!
紀安寧當然沒有一個億,她隻有一根鋼釺,使出吃奶的力掄出去!
年輕男人“這裡”兩個字還沒出口,就被一鋼釺掄在了臉上,正中鼻梁!血花當場就爆開了!甚至濺到了紀安寧的臉上!
年輕男人一聲慘叫,向後倒去。
紀安寧從他身上跳過去,想往樓梯口衝。他的人卻聞聲衝了上來。
紀安寧一鋼釺掄出去,保鏢用手臂格擋,忍痛反手握住,空手奪了白刃。另一個人把她按在了地上。
紀安寧掙紮中,摸到了半截轉頭,反手拍在了那個按住她的保鏢的腦袋上。對方一聲悶哼,鬆開了手。
紀安寧趁機掙脫。
但紀安寧無路可逃。最後的最後,她跳上了建築物的邊沿。
“彆過來!你們彆過來!”她聲嘶力竭地喊。
但她色厲內荏。她手裡隻有半截轉頭,她身後是三十幾層的高空。她根本無路可走,隻能指望對方忽然良心發現,肯放過她。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年輕男人被人攙扶著,捂著一臉的血走過來,滿眼都是凶光。
他鼻子還劇痛,懷疑鼻骨可能碎裂了,牙齒也掉了兩顆,這時候指望他還能想起良心這個東西,癡人說夢。
“站號(賤貨)!”他怒罵,惡狠狠地命令,“把叉給哦呀沙來(把她給我拉下來)!”
男人們逼近,紀安寧後退,一步踏空,失足墜落於黑暗中。
人說墜亡是各種死法中最不好的一種。那墜樓的時間,對墜落的那個人來說,是無比漫長的,整個過程充滿恐懼。
紀安寧不知道彆的人是怎樣的,但她真的體會到了這段漫長的時間。她根本不想死,生活這麼苦,她都這麼努力地活著,怎麼可能會想死。
她死了,外婆怎麼辦?
紀安寧不明白,人,怎麼可以這麼壞呢?她以為聞裕已經夠壞的了,可彆人比他壞得多了!
明明還是學生啊,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啊,怎麼就可以壞成這樣呢?
帶著恐懼、不甘和憤怒,紀安寧墜亡。
她靈魂出竅,看著那些害死了她的人匆忙離去。
警察來了,替她收屍,開始調查。她以為害死她的人會被繩之以法,結果,並沒有。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些“目擊證人”,紛紛指證她那天晚上因為錢跟客人發生了糾紛,遭到了批評,句句暗指她是自己想不開跳了樓。
最後果然就這麼定性了,把她定性為自殺。
消息傳到學校裡,又是一陣風言風語。
“真不檢點,一個女孩子跑到那種地方打工,聽說是那種色情娛樂場所呢!”
“聽說是跟男客人為了錢鬨起糾紛來了?”
“什麼什麼?你知道內幕嗎?”
“聽說啊……是嫖資。”
“你不知道嗎?三千塊一晚,這個價,是從聞裕開始的……”
說的人煞有介事,仿佛親眼目睹。聽的人又驚又喜,不停追問。一盆盆臟水往她身上潑。
言靈有力量,隻要有人提起她的名字,紀安寧就會被召喚到那處。她剛死的那段時間,學校裡沸沸揚揚到處都在議論她。苦得她,一會兒被拉到這裡,一會兒被拉到那裡。
外婆也召喚過她。她喃喃地念:“寧寧,寧寧,怎麼還不回來?”
她被鎖在房子裡,吃光了家裡所有的食物,餓得拍門:“寧寧,阿婆餓……”
紀安寧無計可施,著急萬分。幸而鄰居聽到了外婆的呼救聲報了警,警察破門而入,使外婆婆免於餓死家中。
警察發現她是個失智老人,很是傷腦筋。在這時,一個年輕男人出現,領走了紀安寧的外婆。
他就是謠言中和紀安寧睡過的富家子聞裕。
聞裕把紀安寧的外婆安置在一個專門照顧失智老人的養老院,然後在紀安寧的注視下離開。
外婆常常念起她的名字,她便得以常常在外婆身邊徘徊,陪伴。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有一天,她忽然被彆人召喚。
身體瞬息之間就到了那裡。
無比熟悉,下輩子也不會忘的地方——她死的地方。
漆黑的夜裡,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