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玉微微低下頭,眼裡泛起一絲焦躁。自上回從刑獄司回來後,她就經常這樣,會來尋他,卻總是
魂不守舍的,或是沉著臉,半天也不說一句話。前幾日,他還在書房外聽到她同手下的人說什麼翠柳樓、尋人之類的,想也知道,還在找那顧家三公子呢。來到趙府的這些天,他萬般不受待見,足足受儘了委屈,唯一寬慰的是,她回府後倒是經常與他行|房了,隻是快要儘興時嘴裡總是叫著“顧照寧”,事後還定要讓他喝避子湯。
“祁二公子回來了~這一天可玩得開心?”秦思玉抬眼瞧見祁宴,忙熱絡道。
趙覓略一驚訝,才意識到有人來,便和氣地戲謔道:“阿宴回來了,又買了些什麼稀奇物件兒?”隨後,她又瞧見那祁鈺也走了過來,朝她客氣地行禮,趙覓知曉他是主君膝下的庶子,便隻點了點頭。
“覓姐姐就知道說這些話戲耍我!”祁宴不好意思道,他曉得趙覓身邊的男子是她的寵侍,頓了頓,還是給了幾分麵子:“京都如此繁盛,玩得自然是很開心的。”
“是呀,不過這幾日我與阿宴實在是叨擾趙伯母與宴姐姐了。”祁鈺走近了幾步,望了眼趙覓身邊的男子,有些歉疚地開口道。
“何必如此生分,論輩分,阿宴的父君是我的表親叔父,既是來往甚密的血親,在府上住幾日又怎能算得上叨擾。更何況··誰也不知這品秋宴臨了還會改期,你說是不是?阿宴。”趙覓對著祁宴倒是有幾分縱容和耐心,明裡暗裡都忽略著祁鈺,一來他隻是個庶長子,真要計較起來,跟趙家是半點關係都沒有的。二來祁宴雖有些嬌蠻,卻有幾分難得的率真和單純,這同她喜歡的人性子有些相像。
“當然了,覓姐姐對阿宴很好的,才不會覺得叨擾!就是不知道品秋宴到底何時才能開席。”祁宴看著祁鈺故作賢良,結果碰了一鼻子灰,心裡簡直是暢快極了。
秦思玉早年混跡於瓦肆,自然是瞧得分明,他看這祁家大公子的扭捏做派就知道他肯定對妻主存了幾分心思,不過剛剛聽下來,妻主顯然不喜他,是個沒有絲毫威脅的。他親昵拉著趙覓的手,瞥著祁鈺悵然卻依舊得體的模樣。
趙覓抬手點了點祁宴的腦門,“我看你整天在外都玩瘋了,明日開席,仍是在三皇女府中,辰時六刻,
我帶你們一同去。”
“啊···”祁宴失落地拉長聲調,不是說三皇女又目無皇法,作亂鬨事了嗎··怎麼還在她府裡辦···三皇女何許人也,連他們遠在西陵,也知道她是個暴虐貪|色,殺人不眨眼的混世魔頭···
“你也不必害怕,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會拿你如何··”更何況你和你長兄也不過還算俊朗秀雅,怕是在美人如雲的京都根本入不了眼。趙覓這後半句話沒說,隻是安慰道。
祁宴一下子便放心了,喜笑顏開起來:“那好,明日同覓姐姐一塊兒去!覓姐姐現在年少得意,又有軍功在身,可要在宴上好好尋個貌美的貴族公子給我作姐夫啊~”
秦思玉心裡一緊,連忙去看女子的臉色。果然趙覓原還帶著笑意的臉又有些掩不住地暗了下來,他柔聲地添補道:“無論是什麼身份樣貌,這主夫總還是要妻主中意的才行。”
“行了,你們快回房歇息吧,明日也好早些起來梳妝打扮。”趙覓不再看祁家二人,偏過臉道。
祁宴毫無察覺,道了聲謝便高高興興地走了,而祁鈺是個心細的,他雖知祁宴說話一向口無遮攔,但剛剛那句話分明是很討喜的,實在也想不出趙覓暗惱的緣由。
照寧,你既不在那勾欄之中,也不在刑獄司,那我明日能在皇女府中找回你嗎?還是··你已被那殘暴無度的三皇女折磨至死···
趙覓望著一池森冷的秋水,沉沉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