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早兒的孟浪舉止,俊臉微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走開了。
曹鰥夫也沒理睬她,在灶房和屋子裡來來回回地走動,說道:“把先前在鎮上買的糕餅果子也帶走些吧,留作路上的乾糧,老夫孤寡老頭子一個,也吃不了那許多。”
“還有這包藥草,可防山中蟲蟻···這瓶玉鳳露,若被毒蛇咬傷,即刻服下,尚能撿回一條性命···”
顧照寧按著曹鰥夫的指點,默默地在屋裡低頭收拾著東西,不一會兒,之前帶來的那個碎花包袱就被裝得鼓鼓囊囊了。
曹鰥夫仍埋頭翻找著,大小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空氣中也揚起了點點細碎的塵埃,忽然,他拿出一個紅色瓷瓶,徑直塞到少年手裡道:“這是有助於男子受孕的,你命犯桃花煞,本就是無主的命格。你妻主既要招惹,反正早晚喪了命去,就趁早給她留個後吧。”
顧照寧手上一頓,垂眸看著那支豔紅似血的小瓷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影正背對著她,看著挺拔而有些孤寂。
“哎呀,封建迷信啦!”江盛嬈嘴裡叼著半個包子,繞到少年身前,手一伸就把那小瓷瓶拿了去,“你想什麼呢,是怕我死了,還是怕自己沒有妻主··”女子邊說邊嘟噥道:“嗯··這好像是同一個問題。”她頭一仰,把那包子儘數塞進了嘴裡,桃花眼裡笑意分明,含糊不清道:“···總不會是在想怎麼給我留後吧?”
少年原有些蒼白的俊臉因為女子不著調的三言兩語又一點一點地紅了起來,他瞪了江盛嬈一眼,走到院子裡,把係好的包袱掛到了馬背上。
而院外周春兒去找了些紋理漂亮的木料,也將那處木柵欄修補地差不多了,她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猛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少年郎牽著一匹馬兒,正迎麵走過來。
周春兒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豔,不過片刻功夫,她便規矩地不再看了。
“周春兒!讓你等久了吧?難為你還是新婚呢!”江盛嬈笑著打了聲招呼。
“小姐可彆笑話我這個粗人了。”周春兒羞赧地咧了咧嘴,滿麵紅光的:“小姐既收拾停當了,那我們這便出發吧!”
他們向曹鰥夫作了道彆,而曹鰥夫依舊如
往常般,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聞聲懶懶地掀起眼皮兒,半晌才歎了一聲:“但願人心長久。”
一路上,江盛嬈等人牽著兩匹高頭大馬,引來不少人側目,周春兒身為常年打獵的人,早就注意到了江盛嬈從府裡帶出來的黑馬:“小姐,你這馬兒可真是膘肥體壯,連鬃毛都油亮亮的··我從沒見過這樣好的馬兒···”
那黑馬似是聽懂了般,很傲氣地揚起蹄子,嘶鳴了一聲。
而少年牽著的那匹馬兒就顯得瘦弱了許多,掌蹄潰爛,淺棕色的毛發還有些打結,馬身上也有諸多傷痕。
“小姐何必帶上這匹馬呢,還不如賣了換些銀錢,等到了西陵重新再買。”在上山前,周春兒有些擔心地瞧了一眼。
“‘栗子’原來是拉鹽車的,能上山下坡。隻要花些時間照料,也會是一匹很漂亮的馬。”江盛嬈摸了摸“栗子”的腦袋,“栗子”垂著的馬尾高興地輕甩了起來。
顧照寧出身於將帥門第,他聽說過母親的愛駒喚作“驚雷”,也知道人們大多會給自己的坐騎取一些威風凜凜的名字··
“那它叫什麼?”顧照寧指了指那匹黑馬,難得主動開口問道。
“黑炭。”
少年忍不住唇角微翹,而那匹黑馬也像是聽懂了,很有脾氣地打了個響鼻。
山林寂靜,散落著無數的枯葉,山路被前幾日的雨水衝刷地有些泥濘,彎彎曲曲的像是沒有儘頭般,越過山崗,連綿逶迤。沿途有幾處深溝險壁,光是從旁邊經過就令人心顫。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片密林,不同於沿路所見的光枝禿乾,這裡的林木枝葉繁茂,綠意蔥蔥。
在那密林深處,有一處洞穴,周春兒用柴刀將那洞口足有一人高的荒草砍了些,才勉強能走進去,裡麵看著黑漆漆的。
“小姐,接下來你就一直往前走,大概半個多時辰,出口是一處溪穀,出了溪穀,便是西陵了。”
“好,謝謝你。”江盛嬈點點頭。“以後和青山好好過日子啊。”
周春兒有些不好意思,又很甜蜜地笑道:“我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前情提要,男主父親顧氏本名叫裴辰,西陵裴氏
黑炭和栗子,就是炭火烘栗子的意思,栗子會是男主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