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紅顏的眼裡也浮現點點笑意,氣氛變得緩和。
在穿過一條長廊後,幾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宋家祠堂。
這裡顯然經常有人打掃,一派肅穆,嫋嫋白煙升起,撲鼻而來的是典雅的香火味,給人一種平心靜氣的感覺。
高堂上擺放著牌位,不多,最上方的牌位上寫著名字——宋雅鶴。
竇紅顏站在門口,視線久久的停在前麵,無法從那冷冰冰的牌位上移開,隨著最初的記憶的回歸。
曾經發生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宛若隔日,記憶裡明明是一件小事,她與心上人鬨了小矛盾,沒想到再次見麵,卻是百年過後,天人永隔。
還記得在最初的美好記憶中,他們二人約好了婚事,定好了婚時,計劃著將來。
他們在一起聊以後,她說想要去鎮子外麵看看,他在一旁看著書,應聲道:“好。”
那一天,很平常稀疏,無非就是兩人因為一件小事,鬨了矛盾,發生了點口角,最多不過兩天就會和好如初。
那一天晚上,她隻是按照貨定去送傘,卻因為目睹殺人,反被誣陷為殺人凶手,關進了地牢。
隻是隔著一個鎮,真正的殺人凶手封鎖了她的消息,殊不知隔壁鎮子上的他,卻是苦尋不到她的消息。
如今再次相見,她容貌依舊,手中的紅紙傘還未被新郎係上吊墜;他化為一捧黃土,隻剩下冷冰冰的牌位,被香火熏陶,後人供奉。
這書呆子,莫不會是傻子吧?記下她喜歡的所有食物,記下她的喜好,這麼就不記得,他走了,隻剩下她一人還等著他,來履行兩人才能完成的誓約,他怎麼就忘了呢?
時光荏苒,在這世間,時光是最無情的殺手,不僅殺死了誓約,更殺死了你我。
書呆子……一個傻子,記性不好的呆子。
她抬腳邁過門檻,一步步靠近對方的牌位。
心裡壓抑住的情緒再也無法控製,徹底衝塌了堤壩,淹沒了心湖裡的水,化為眼淚從眼眶湧出。
她還沒有去過其他地方,還沒有聽見他說一句:好。
你還沒有考取功名,還沒有等我回來,我們的那些以後,就隻剩下以後……
我明明都告訴你了,我要去送傘,你怎麼就不來那裡找我呢?
不,你應該來了,但是沒有找到,是小人阻攔了消息。
竇紅顏一步步走近牌位,跪坐在蒲團上,深深的低下頭,堅不可摧的脊背彎下,她把紅紙傘橫放在身前。
“我想單獨待一會。”
身後腳步聲離去,第一滴晶瑩的眼淚滴落,在紅色的傘麵上濺起水花,然後順著傘麵滑落,隻留下一條微小的濕痕。
寂靜的祠堂裡,白色的香火煙霧升起,漸漸填滿這片空間。
良久過後,屋內響起壓抑到極致聲音:“傻子……”
傘麵上滴濺的淚花變多,最終全部滑沒入皺褶裡,淡青色旗袍的女子捂住臉,淚水從她的指縫流出,滴在傘上。
穆靜的祠堂裡,隻有祠堂上最高處那一塊孤零零的牌位俯視著一切,門外掠進一道微風,白色的香火被帶著往女子身上飄去,形成一個模糊的影子,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個人在擁抱。
竇紅顏抬起頭,放下手,臉上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
她側眸看見肩膀上的白煙,抬頭望向牌位,透過這描金的名字,仿佛看見了一位清俊的男子手持書卷,笑吟吟地點頭道:“好。”
空氣裡忽然響起一道悅耳的聲音:“小姐姐,你剛剛是在哭嗎?”
竇紅顏轉過頭,隻見在她的視野內,半空中憑空坐著一位白衣少女。
少女坐在一個白玉般的王座上,正好奇的看著她。
“您……都看見了?”竇紅顏的眼睫垂下,失笑道:“有些狼狽呢。”
米意一手搭著扶手,一手撐著下巴,問道:“你很想他嗎?”
竇紅顏先點頭,又搖頭:“想,但也不是那麼想。”
米意不明白,問道:“為什麼呢?想和不想總就有一個答案的吧,就像我,如果我想一個人,就會告訴他,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