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卿被這陣陰風吹得有點發涼。
涼嗖嗖中他的那台維修過的手機又出bug了，加上傷口沒好和節氣變換，考試當天他的頭，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弄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走進考場取出文具時，才發現自己的中性筆全沒油了。
像極了他那台半死不活的手機。
“……”
片刻後，考試鈴響了，卷子發下，段卿握著那隻死活不出油的筆，莫名想到他剛到宴家時候參加新學校入學考試的場景。那時段母隨意讓管家給他準備的筆，也這樣死活不出油的。
小段卿當時握著那隻破筆，呆呆的，像個小傻瓜似的在位子上坐著，聽身邊同學筆尖劃過答卷的聲音，那叫一個流暢的沙呀沙呀沙……
回憶結束，段卿扔掉了手中的筆。
與此同時，監考的教導主任也注意到開考了，畫風還老自在的學生：
“段卿，怎麼還不答題？”趙瑞看他有點紅的臉，嚴肅道，“是生病有些不舒服嗎？”
“不不，我就是筆沒油了，您能借我支筆嗎？”段卿笑盈盈地看趙主任，心裡卻說：哎喲，完蛋，等會兒筆肯定能借到，但考完肯定要被教導主任逮著，一陣旁征博引，說：
“啊，考試怎麼能不帶筆呢？這好比上學不帶書包，打仗不帶武器，僵屍突然有了腦子，母豬愛上了山雞……”
卻不想教導主任把筆遞給段卿後，不多語，隻是默默拍了下他的肩膀，正色道：“下次注意點，畢竟下本不帶把順手的武器，還怎麼打怪？”
段卿聽完深受感動，隱隱發燙腦袋仿佛沒那麼昏了，連世界上那些長相刁鑽的妖魔鬼怪也變得越發眉清目秀起來。
越是覺得眉清目秀，解題的思路就越發絲滑，如同筆尖觸碰到卷麵的沙沙聲，在流暢的節奏中輕輕作響。
語文，數學，英語，化學……
等考試進到他熟悉的最後一門科目時，段卿像往常一樣，拿起筆，低頭，在卷子上快速的刷刷寫著。
沒多久，響聲停了，段卿閉了會兒眼，抬起手，將筆蓋“哢嚓”一聲合上。
“又這麼快寫完啊？”監考老師對他的做題速度已經見怪不怪，欣慰看了他一眼後提醒說，“寫完記得多檢查檢查，不要一倒頭就睡……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這次還真不是做完睡啊？”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監考老師走進幾步，驚訝看著舉手從桌邊站起的段卿，說：“新紀律要求，考試時間沒超過四十分鐘不能離開考場啊。”
“嗯……我就是去上個廁所。”段卿放下卷子，看著教室牆上的時鐘說。
*
段卿當然不是真的去上廁所。
都說人的好運總是在同一個彎岔路口等著你，昨天之前打工的茶酒吧老板給他發來消息：說小段啊，這兩天旁邊大學城搞什麼嘉年華活動，學生多，店裡生意好到服務生都不夠了。
由於時間緊，直接招新人也劃不來，所以小段，你樂意周末過來幫個忙嗎？當然，工資按標準日薪給三倍。
周末是正式考最後一門科目的日子。
那沒關係啊，段卿腦袋瓜子一轉，心說這矛盾好解決——反正早上八點就開始考試，那他三四十分鐘把最後一門科目寫完，然後九點前殺到酒吧打工不就行了嗎？
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這兩天的工資結下，還可以順便給自己換一台便宜的新手機。
說乾就乾，將細胞經過一係列優質壓榨後，三十分鐘內，段卿搞定最後一門科目。
教室外，有老師碰到之前監考段卿的趙瑞，笑問：“咦，你們班怎麼也空了一個？有同學這麼快就答完了？”
“你那也有人答的很快？”趙瑞注意到對方話裡的“也”字。
“是謝家那個孩子，答完在教室裡坐了十分鐘，就卡著卡著四十分鐘可離開教室的點出教室了。
趙瑞蒙了一下：“出教室？”
“可能是去放鬆，或複習其他科目吧，畢竟今年學校給學生都發了消息，並打電話專門告知家長說考完傳統科目後，現在還加了一門新綜合科目。”
老師說著說著，看到趙瑞莫名緊張的神色，忍不住笑起來：“瞧您這緊張的，總不是擔心他們出著出著就跑出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