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意識到這點,他已經坐在了路邊的石凳上,路上依舊是熱鬨的,有人在聊天,有人拿著很香的食物,又一對小情侶從他麵前走過,手挽手,好像蜜裡調油。周圍人流如織,但他看不見謝瑾舟。
再度清醒的段卿:誒,誒?
他那就這麼“誒誒誒”了好一會兒,幾分鐘過去了,他還沒看到之前背他的人,段卿蒙了,傻了,抱著腦袋好一會兒後,想起自己在迷迷糊糊時乾什麼了,然後整個人有些失落恍惚。
他想謝瑾舟八成是被他氣走了,畢竟謝瑾舟平時多會和旁人保持距離啊,打球時都不喜歡其他同學拍他肩膀……
說實話,段卿平時是沒工夫想這些有的沒的,但他現在頭又昏腳又痛,一昏一痛,腦回路就跟平時清醒老段相比,那叫一個多愁善感南轅北轍……
恰巧這時路邊的小攤正在放歌曲,歌手在曲裡憂傷唱:
“為何要把我拋棄~”
“心碎的隻有我自己~”
“如果注定要在路中把我拋棄~”
“何苦在之前給我那麼多美麗——”
聽到最後段卿已經抱著傷腳跟著歌手唱起來了:“拋棄——拋棄!!!”
“如果注定要在路中把我拋棄~”
“何苦在之前給我那麼多美麗——”
情緒飽滿的簡直要突破天際了,忽然一腳步聲在他耳邊輕輕響起,有人彎下腰,問她說:“你怎麼了?”
一個清清冷冷的影子站在自己麵前,謝瑾舟隱約還是初見時如霜如月的樣子,拎著著一個袋子,有些驚訝地看他。
段卿往袋子輕輕看了一眼,裡麵有很多藥,防跌打扭傷的,治腳治傷口的,甚至還有一些常用藥品。
“……你之前去買藥了? ”段卿放下傷腿,眨著眼睛懵懂看對方。
那一刻陽光灑落,歌曲切換,溫柔的伴奏緩緩浮現,人來人往,歌手在音響中唱:“你的到來,我整個天都亮了。”
“對,把你放在石凳上時,你不是答應了嗎?”謝瑾舟想起同桌之前堪稱慘叫的歌喉,一時不知道對方這是在搞哪一處。
答應?答應?
他什麼時候答應的?
難不成是在夢裡答應了嗎?!
好吧,好像還真是在夢裡答應的。
段卿麵無表情地想,但他還是要為自己留一些顏麵的,於是他眼神飄忽道:“咳咳,買……買藥這麼久?”
謝瑾舟睫毛輕顫了一下:“嗯……其實我還向醫生確認了怎麼背人。”
這次輪到段卿傻了。
謝瑾舟看了他一眼,輕輕道:“我感覺之前背你時,你好像在不太舒服地動。”
“……”
話音剛落,一種說不清的情緒衝上了段卿的大腦。
段卿覺得這回輪到腦神經離家出走了,謝瑾舟真的是,真的是……
他腦無倫次地嘴唇都在哆嗦。
同樣哆嗦的還有到處找學生的張大鵬:
“人呢,人呢?這兩個學生呢,怎麼電話也不接?!”
他手機上是一堆已撥不接。
“哎呀,這可怎麼辦?不會是出事了吧?”
比如被車撞,比如出了什麼難以言說的事故,考慮到兩學生中還有一個身世神秘的謝瑾舟,張大鵬連“綁架”“豪門爭端”狗血橋段都安排上了。
“老師,冷靜,說不定他們倆隻是單純的不知道要考試呢!”考完試,留下來幫忙尋人的林帆說。
“老師,冷靜,說不定他倆隻是同時收到丘比特的召喚呢!”王之榮在心裡說。
說完他突然抑製不住地高“嘶”一聲:
“嘶——嘶嘶!!”
“怎麼回事?是找到他們了嗎?!”不遠處的老班長立刻竄頭。
視線向下,校門口謝瑾舟還背著段卿,而段卿歪頭,和他笑盈盈聊天,那麼的和諧,那麼溫柔的剪影,王之榮覺得自己被迎麵而來的糖給迷住了,不用懷疑,這一刻就是卿舟已過萬重山的春天。
段卿還不知道已經有這麼多熟悉的目光精準瞄上他了。
他本來是想讓謝瑾舟把他在一個車站放下的,卻不知不覺繞到了校門,他們在校門旁一邊走一邊聊。
聊著聊著,一點不安分的心思又起來了。
段卿伸出手,又忍不住伸手碰對方的頭發。
謝瑾舟一向是很敏感的,被輕輕一碰後,停下腳,轉過臉看他。
轉臉時陽光正好,絲絲縷縷的日光投了下來,照亮謝瑾舟如霜如月的眉眼,他安靜地抬眼,唇輕輕抿著,從某個角度上看,讓段卿突然聯想到被登徒子欺負了高貴大小姐。
而段卿是不知不是腦子斷路了,那一刻,在無數道老師同學的目光下,他看著同桌,下意識喊:
“對不起,我不是登徒子!”
“那邊發生了什麼?!”張大鵬也終於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但還沒等他進一步問話,下一秒,一道更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來:
“所以,我不會再動手動腳了!”
“我絕不會——玷/汙你的清白的!!”
謝瑾舟:?
兔崽子:?!
衝向他們心火燎燒的張大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