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尾一如既往地裝模作樣:“也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被您看到,如果不能就當我在樹洞吧。”
貝芙妮將信扔在餐桌上。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會將信收好,順手放在她書櫃的某個角落,然後當作沒看過這封信,一如她處理之前的幾封一樣。
但是她現在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
還“因為責任不得不背負的婚約”?剛成立協會需要她老爸撐腰的時候仗著是她老爸最喜歡的弟子求娶自己,現在排名第一了就成了因為責任的負擔了?
還“草根到第一需要多少步”呢,要不是有她那位桃李滿天下的老爸助力,蘭尼現在還在泥坑裡打滾呢。
貝芙妮一瞬間有種想衝到薔薇魔杖外城區駐點,指著蘭尼鼻子讓他把自己招惹的花花草草管好一點彆舞到自己臉上的衝動。
但相信如果她這樣做了,花邊小報明日的頭版必然是「驚爆!前首席大魔法師女兒怒發衝冠進攻薔薇魔杖駐點,疑似為會長爭風吃醋?」。
雖然她自己喜歡看八卦,但她不想淪為皇城群眾的八卦對象。
大腦發熱也隻是一瞬間,她很快冷靜下來,平靜地拾掇好自己,在係上遮陽帽係帶的時候,她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心情甚至有些不錯。
貌美如她,為了莫名其妙的煞筆們生氣簡直是吃飽了撐的。
他們配嗎?
貝芙妮的目光平平地滑過餐桌上拆開的信封,倒也沒有心情好到去將信拾掇起來。她拎著裙擺將腳塞進鞋內,轉身出了門。
兩個月前她從父母家搬離,在內城區邊緣租下了套小房子,目前獨居中。
貝芙妮與父母和未成年的妹妹關係倒是不錯,但是住在家中難免會受到種種管教,另外她那個討人厭的道貌岸然未婚夫,為了在她父母麵前裝乖每周必去報道。
她實在是厭倦了跟蘭尼毫無感情地互動演戲了,表現不好還要被父母說教不把未來丈夫放在心上,再配上蘭尼故作黯然的模樣,真是倒足了胃口。
其實兩個月前的蘭尼在她眼裡也沒那麼麵目可憎,自從陸陸續續收到挑釁信後,貝芙妮雖然沒跟蘭尼提這個事,但是看他是越來越不順眼了。
貝芙妮腳步輕快地向內城區走,熟稔地拐進商業街,走進街角的咖啡店,上了二樓。
進了包間,她摘下帽子放在一邊,手指點在菜單上挑選這次要嘗試的冰淇淋。
沒過多久,門開了又關,一張總是出現在官方晨報上的臉坐在了貝芙妮的側麵。
“三殿下好閒啊。”貝芙妮頭也不抬,“陛下都跟大殿下同遊城牆了,眼看儲位將定,您居然還有空約我出來玩?”
塞瑟憋笑:“你是老頭嗎?報紙上隨便寫寫發散一下你就信了?”
當今皇城的國王陛下看上去身強體健,總感覺能再活個三四十年。
塞瑟靠著椅子,懶散地說道:“皇位什麼的,讓我的兒子輩們去努力就好了。……喔,這個火龍果冰淇淋是新品嗎,點個嘗嘗?”
貝芙妮歎息一聲,隨便點了兩樣,合上菜單遞還回去。
貝芙妮的父親是皇城的前任首席魔法師,要說最喜歡的弟子是蘭尼,那麼最不爭氣的弟子就應該是塞瑟了。
原因無他,塞瑟雖然貴為皇族,但對於魔法這東西,實在是沒什麼天賦。能夠不依靠魔法石徒手點個火已經是曆史性的進步了。
不過貝芙妮倒是不嫌棄他,跟他青梅竹馬許多年,關係一直不錯。
塞瑟也沒什麼皇族架子,他將雙手墊在腦後,坐沒坐樣:“搬出來那麼久,感覺如何?是不是感覺自己像出籠的鳥兒一樣自由了?”
“一般。”
“喲喲喲,聽上去還挺不滿意的?怎麼,心情不好?”
貝芙妮歎了口氣,真心誠意地問塞瑟:“你說,我現在回家跟我爸媽說我想取消婚約,我爸媽會把我扔出家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