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2 / 2)

宦得患失 花間九聲 5916 字 8個月前

門外的馮回目瞪口呆,驚歎竟然有人敢闖督公的寢殿,還敢跟督公吵架,最離譜的是,薑寶瓷竟然還全須全尾的出來了。

主上對這小宮女,也太縱容了些。

此時正是日薄西山,天色漸漸暗沉。

殿中懸掛著幾十隻五顏六色的香囊,弄得張燈結彩跟要過端午節似的,與室內顏色黑沉、莊重素淡的家具裝飾很不協調。

陸宴和煩悶地扯下床頭那一隻香囊扔在被褥上,隨即坐到床邊,轉頭看向立在側旁的銅鏡。

鏡中人臉色陰鬱,目光陰鷙,像條瘋狗。

他突然覺得很無趣,自己莫名其妙,跟個宮女吵什麼呢?

陸宴和坐了片刻,驀地站起來,走到櫃子前,拿出儲藏香料的盒子,抓出香料投到各個香爐裡點燃,放了比平時多一倍的量,直到熟悉的煙霧又在室內彌漫,辣嗆的香氣蓋過來了藥草香,這才罷休。

他走出房門,表情恢複了一貫的平靜,見馮回還在門外候著,淡聲道:“本督說過不許人進我的屋子,你是當耳旁風麼?自己去王興那裡領罰,兩日不許吃飯。”

馮回一聽,苦著臉道:“主上要不還是調我回東廠吧,杏園這門可比東廠難守多了。腳長在薑姑娘腿上,她非要來,小的有什麼辦法。讓她在門外鬨將起來,督公的名聲還要不要啦?”

“攔不住她,那就把門鎖上。”

陸宴和額頭隱隱作痛,馮回這幾個屬下,來杏園當差之後,一個兩個都憊懶了,想當初在東廠,都是能止小兒夜啼,敢把朝廷大員從被窩裡薅出來的主,如今卻讓一個小宮女鬨得無計可施,實在是荒謬。

馮回聽了陸宴和鎖門的法子,把手一攤:“主上,要鎖也隻能鎖您的寢殿,杏園的大門可不興鎖,一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隻開門鎖門就得把咱累死。”

當天晚上,杏園的小廚房裡,馮回和管家王興,在一張小方桌前相對而坐。

桌上擺著兩大壇酒,還有一碟油炸蠶豆。

主上說罰他不許吃飯,那就喝酒唄,至於蠶豆,能算飯麼?那必然不算。

馮回咕咚咕咚先乾了一碗酒,拿袖子抹了把嘴,開始對著王興大倒苦水。

“王伯,你說我冤不冤!”馮回把桌子拍得砰砰響,“想當初,那薑姑娘是督公他自己帶回杏園的,你我都看見了,兩人摟摟抱抱、舉止親昵,對不對?後來薑姑娘每日都到杏園來,對咱們督公那是情深義重、癡心一片,對不對?這種事,底下當差的怎麼好插手,督公隻要點個頭,兩下結成對食,皆大歡喜啊,闔宮裡也沒人敢亂嚼舌根。可偏偏督公他態度怪異的很,口口聲聲不讓人家薑姑娘來找他,卻又沒什麼防範,隻是嘴上說說,轉頭卻衝咱大發雷霆,真是好沒意思。你要真不想讓人來,直接把人打一頓叉出去啊,我就不信那薑姑娘還敢來觸黴頭。可是人家來了這些回,該吃吃該拿拿,連他睡覺的屋子都進了,督公可曾動過人家一個手指頭?卻來怪我守衛不嚴,他自己呢,也隻想出個‘鎖門’的餿主意,這叫什麼?這叫自欺欺人!”

“要我說呢......”王興也喝了口酒,咂了咂舌頭,“督公對薑姑娘,倒未必是動了什麼心思。老朽我跟在督公身邊這幾年,也了解他的脾氣,本來就是個秉性良善之人,隻是被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磋磨壞了,心裡苦罷了。”

王興拿起酒壇給馮回滿上,勸道:“你看他嘴上凶,在杏園當差的這些小崽子,有哪個真受過罰?往日也沒有哪個女子敢往督公身邊挨,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混不吝的主兒,督公自然不知該如何處置。你我呢,就該怎麼當差還怎麼當差,薑姑娘愛來不來,咱隻當沒瞧見,督公說要罰那就讓他罰唄,他又不盯著你,你吃不吃飯他哪知道。你等著,鍋裡還燉著鹵牛肉,我去給你切一盤下酒。”

時間一晃便進了臘月。

這段時日,自陸晏和發了那通脾氣之後,薑寶瓷隻消停了三天,便又開始常常到杏園來。沒辦法,劉槐那廝虎視眈眈,時常派人在長春宮周圍轉悠,查探她的動向,薑寶瓷隻好做出與陸晏和熱絡的樣子來,讓劉槐投鼠忌器,不敢對她下手。

而且她不知買通了哪個內侍,專趕在陸晏和在杏園的時候來。

等陸晏和眼神橫過去,剛落到薑寶瓷身上,不等他開口,人家就先一步解釋,說她是來找馮回的。

陸晏和便錯開眼不再理會,薑寶瓷說了不是來找他的,他若再上趕著找茬,反倒顯得自作多情。

就算明知道薑寶瓷的來目的,絕不是為了馮回,可是人家不提,他也隻得裝作不知道。

薑寶瓷雖然不與他說話,但每次來時,仍然給他帶東西,依舊是些幾兩銀子能買一車的廉價物什,堆放在他窗下的桌子上。

陸晏和每次推門進去,目光不經意瞥過,桌子上總也不空,有薑寶瓷放在那兒大阿福、小紙傘、九連環,有時甚至是不知從哪兒薅來的一把野花,全被陸晏和麵無表情的一袖子掃到箱子裡,丟到角落去吃灰。

但時日一長,連杏園的侍從都覺得薑寶瓷與自家主子有什麼,對她更是另眼相看。

陸晏和在屋裡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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