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瓷趕緊提裙去追:“‘三刀’,不要亂跑,快出來。”
小貓從遠處的書架後探出頭,眼見她追上來,尾巴一晃又縮回去了。
薑寶瓷繞了好幾圈,累得氣喘籲籲,小貓卻以為是在玩捉迷藏,邁著小短腿兒,跑得十分賣力。
“督公,幫幫忙,快攔下它。”薑寶瓷被小貓遛得團團轉,看它往陸晏和那邊跑過來,急忙向他求助。
陸晏和放下書,側過身,長腿一伸,便把小貓絆了個趔趄,毛茸茸的小團子在地上打了個滾,被陸晏和彎腰撈在手裡。
待薑寶瓷趕到近前,陸晏和抬手把貓遞過去,薑寶瓷卻不接,她背著手立在陸晏和麵前,笑吟吟道:“這小奶貓是我在宮道上撿的,我給它取了個小名兒叫‘三刀’,以後我不來了,就留它給督公解悶吧。”
“拿走,我不要。”陸晏和蹙起眉,胳膊又往前遞了遞,把小貓舉得離自己遠遠的。
薑寶瓷退了一步,指指外頭的大雪,軟磨硬泡道:“好督公,你瞧這麼冷的天,我帶它回長春宮,一路上非把它凍死不可。好歹是一個小生靈,您先替我養著,等開春天暖和了,我再來接它,好不好?”
陸晏和冷下臉,駁斥道:“胡說,幾步路的功夫,怎麼可能會凍死。”
“便是路上凍不死,回去也養不活,我屋子裡沒炭火,也沒有牛乳、羊乳。”
“為何沒有炭火?”陸晏和脫口問道。
薑寶瓷不甚在意地揮揮手:“您問我呢?不是您下令不讓各司各監給我們份例的麼。”
“……”
陸晏和一時無言,“三刀”被箍得不舒服,難耐地扭了扭身子,他收回手,任由小貓爬上他的膝頭,思忖片刻方道:“你......換個差事,我可以給你單獨安排住處,炭火、用度、吃食都有,也能養貓。”
“不用。”薑寶瓷搖搖頭,“我屋子裡雖然冷,倒還凍不死人,再說有麗妃娘娘照應,也給了我們娘娘一些炭火,我可以待在她屋子裡,不過我們娘娘不喜歡貓,一靠近了就打噴嚏。所以這小奶貓,還請督公費心照顧些時日。”
陸晏和目光冷下來,咬牙陰沉道:“你就這麼離不得她麼?”
“督公這是什麼話,這不是離不離得的事,我與娘娘情同母女,她有難,我焉能不管。督公不願相幫也沒關係,我們再想彆的法子就是。‘三刀’就拜托你啦。”薑寶瓷說著彎腰在小貓頭上摸了一把,“小家夥,我要走啦,你在這裡要乖乖的哦。”
說罷衝著陸晏和盈盈一笑,轉身退出了書房。
咯吱咯吱的踩雪聲漸行漸遠,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有腿上的小貓在輕輕打鼾。
陸晏和一動不動地坐著,突然猛的一巴掌將小貓掃了下去,“三刀”剛剛睡著,一下子被打到地上,睜開懵懂的雙眼,便看到陸晏和陰鷙的臉色,叫都沒敢叫,夾著尾巴就要逃,跑到門邊,豎起身子拿小爪子去撓門,鬼鬼祟祟的樣子,與那小宮女如出一轍。
奈何它力氣太小,裝飾著琉璃花欞的紅漆木門紋絲不動。
“你也要走?好啊。”陸晏和起身,踱步到“三刀”麵前。
小貓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巨大的陰影籠罩,驚恐極了,琥珀般的眼中噙著淚花。
陸晏和伸出手指,捏住“三刀”的後頸,把它拎起來,轉身走到窗下,推開窗牖,一揚手將小貓扔到了冰天雪地裡。
她讓他養,他偏不養。
一隻貓崽子而已,凍死就凍死了。
陸晏和立在窗前,任由呼嘯的寒風灌進屋裡,他方才脫了大氅,此刻身上衣著單薄,隻一瞬便被風吹透,右腿灌了鉛一般麻疼。
他直盯著厚厚的積雪上掙紮爬動的小貓,握緊的手指節發白,臉頰肌肉不自覺地鼓動了一下,眼底漫上嗜血的紅色。
“督公,午膳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