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2 / 2)

“感謝大師,求您出手救我父親。”歐陽舒怡恨不得給沈遙月跪下。

歐陽震叫了一聲保鏢,將歐陽晗帶了下去,至於之後豪門狗血恩怨會如何,這不關她的事。

“你父親不論欠了多少血債,對你他隻有恩情,上次我不是點出了孝心兩個字嘛,”沈遙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才道:“據說穀雨那天的無根之水有奇效,今晚二十四號正是月圓之夜,恰逢穀雨,你端個白色的沒用過的陶瓷大碗跪在月亮下接一晚上的無根水,如果明天日出前接滿了,喂給你父親喝下,他身體會病痛全消,但是壽命已經注定了,不會改變,隻是這碗還恩無根水下去,他不會再受病痛折磨,如果你心不誠接不到無根水,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至於心誠與否,那就看跪一夜的水分有多大了。

歐陽震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於歐陽舒怡而言確實是她的恩人,這一晚還恩無根水,歐陽震當得起。

“好,今晚是吧,天一黑我就接,”歐陽舒怡咬著牙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再祈求沈遙月給他父親續陽壽的事,隻心下暗暗決定,一定要在父親最後的日子裡,好好儘孝道。

“對了,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沈遙月忽然心裡一動,心動念起,有人要找她,與歐陽舒怡有關。

既然如此,不如一次性解決了吧。

歐陽舒怡看了眼父親,後者一副任她做主的樂嗬樣子,她沒有猶豫直接點了頭,“大師請您直言。”

“你的親生母親,托我找你下落。”

沈遙月話音才落,歐陽舒怡已經滿眼的抗拒,“我這輩子前八年小名叫快快,沒有大名沒有姓,八年之後到死的那一天,我隻會姓歐陽,隻會名叫歐陽舒怡,我父親是歐陽震,我母親方沁雪,這輩子不可能再有其他答案。”

她倒不是貪圖歐陽家的資產,她已經決定了,把欠沈遙月的還清之後,她會和父親商量把全部資產捐出去,家裡給她提供的優質學習條件和培養足以她白手起家自己創一份家業,她往後餘生,要替父母積德還債,隻求消減他們身上的惡業,以求他們來世能平順圓滿。

歐陽舒怡對歐陽震和方沁雪,是實實在在的孺慕之情,不摻雜任何利用與利益。

是八歲的她大著膽子算計來的家人與親情,她要珍惜一輩子,至於其他什麼人,於她而言都是陌生人。

“我早就算到了你的決定,”沈遙月絲毫不意外她的態度,當初她對紀如月直言,她命裡不會有後代,女兒不認,唯一的女兒也已經絕了有孩子的可能,“但我還是要說清楚,你的生身之母當年並不是她拋棄你,是你被你的生身父親換掉了,換了個不足月催產下來的私生兒子。”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歐陽震道:“是紀家?”

顯然,張淮仁入贅紀氏集團,以私生子換了紀家掌上明珠的事商業圈子裡都有耳聞。

恐怕紀如月和張淮仁打死也想不到,當年那個被換掉的真千金,竟然就在同市。

沈遙月大致說了一下紀如月孩子被換的前因後果,隻省略了紀如月的父親以非法手段與鄰居較量間接導致紀如月性情大變命運更改的內幕。

“對,是紀氏集團那個紀家,”沈遙月點頭,“紀如月托我找她女兒,我明確跟她說過結果,可是她依舊要知道下落,如今前因後果我大概告訴你們了,你們見不見麵就不關我的事了。”

但是她如果賺紀如月的錢,勢必要說出紀氏集團真千金的下落的。

歐陽家父女倆也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歐陽震欣然表態道:“在我走後有人繼續愛我的女兒,我很欣慰。”

經曆了一番生死大劫,歐陽震有種死去元知萬事空的感慨,對於人世間,唯一的惦記就剩下這個性子有幾分像他的女兒了,因此聽到女兒的身世峰回路轉,他是真的欣慰。

對歐陽家這個家族,不過靠他雞犬升天的那些同族,他沒有太多感情,本身就是血仇的兒子終於也成了仇人,唯一的牽掛就是歐陽舒怡這個反倒跟他沒任何關係卻陰差陽錯成了父女的孩子。

“我不需要,那位紀太太既然所嫁非人,懷著孕的時候都能想不開去輕生,顯然那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大人的恩怨情仇那個還未出世的胎兒卻要背負,憑什麼?就憑她生了她嗎?可卻不是那個孩子選擇要來這人世間一趟的,所以,我不準備背負這莫名其妙的恩怨情仇,人我可以見一麵,但是僅此而已,紀家的一切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希望大師把我說的這句話能帶給她。”

原來六月二號她進孤兒院時已經快兩個月了,可是胎裡不足的她後來的比年紀比她小的孩子還瘦弱,談不上怪不怪,就是不想背負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她能在得知真相的時候親手軟禁她真心愛過的人,她骨子裡就是充滿野心且冷血的,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耽於感情去磋磨自己,所以對於紀如月沉寂式找替身還造成了她悲劇人生的事她敬謝不敏。

陌生人就挺好,她有能力有野心,哪怕從頭再來也不會過得差。

“既然如此,那我今天的事就辦完了,我就先走了,今晚的還恩無根水從月上中天開始就行,當然,天一黑月亮剛出來你就去接也行,全看你自己。”

歐陽舒怡的做法情理之中也在她意料之中,敢愛敢恨,殺伐果決的女人她也十分欣賞。

沈遙月說完,站起了身,歐陽震拄著拐杖在女兒的攙扶下強行站起了身,他每動一下骨頭裡就像拿電鑽在鑽,需要強大的意誌力才能支撐他活動。

管家遞上了一張卡,歐陽震接過遞給沈遙月,“大師,這是麻煩你來一趟的辛苦費,我歐陽家答應你的三件事一定快速完成,我這糟老頭子這半輩子壞過好過,但從不欠誰的,如今我女兒欠了你的,我就是拚了命也一定還報與你,請你收下。”

沈遙月看了一眼這卡,“三百萬是我的辛苦費,多餘的我一分不要,隻要無根水接滿,我保證你明天喝下去病痛全消,”她沒有收那張卡,隻是對歐陽舒怡道:“當心小人背後作梗。”

叮囑完,她就謝絕了歐陽家父女兩人相送,上了保鏢早已等候的車,瀟灑離開了。

坐在車上,找出拉黑的紀如月的電話,果然,黑名單裡十分鐘前這號碼給她打過電話。

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過去——

紀總,我是沈遙月,你的女兒一直在東海市,叫歐陽舒怡,歐陽震的女兒,她讓我給你帶句話“人我可以見一麵,但是僅此而已,紀家的一切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這是原話,紀氏集團神通廣大想必能聯係上人,我就不多摻和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請紀總不要在打擾我的生活,這一卦五百萬,等你驗證了真偽,記得轉賬,賬號:64************5876,華國建設銀行。

消息發出去彈出了一個對方已接收的提示,她按下了清理手機垃圾,與紀如月應該再不會有交集。

沈遙月中午吃了個飯,睡了一覺起來買了明天去西南地區陽城的機票,她要去渡那個可憐人。

第二天,沈遙月坐上了飛陽城的飛機,又幾經波折從汽車換乘三輪車,最後才進了那個西南與世隔絕男人為尊且嚴重重男輕女的小村子。

她去的時候時機正好,警察局的同誌們已經找到了失蹤十多天的男孩兒,聽見人群裡的吵鬨,原來那男孩兒是藏在山神廟裡靠供果充饑才活了下來,至於為什麼不回家,因為他看到爺爺奶奶親手把疼愛他的姑父搡進了冰凍的水溝裡淹死了,爺爺奶奶又罵他是孽種,還收了人販子的錢要賣了他,所以他才跑的。

這家人姓寧,正是那個掏錢求算小侄子下落的叫「寧博瀚」的那個網友家的事。

寧家老太太聽信生兒子偏方,生出來的孩子都沒有生育能力,那所謂的秘藥跟前些年火起的懷胎性轉藥一個東西,強行催生胎兒的男性生殖器官,實則孩子出生就是畸形或者殘疾,哪怕不外麵的特征不顯示,也實際上不具備生殖能力。

所以寧家大太子寧老大不孕不育,高價娶了兒媳婦三年沒生,所以婆婆寧老太出了小兒子傾情讚助大兒子喜當爹的餿主意,可實際上二太子寧博瀚也不具備正常的生育能力。

至於那個從小被罵賠錢貨,為了弟弟進城讀書的學費被賣給同村老光棍的可憐姑娘,就是她這一趟來的目的。

沈遙月路過人群的時候,正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婆拍著大腿哭嚎著冤枉,旁邊是個沉默寡言的老漢,後麵一個年輕的女人邋裡邋遢的抱著個裹著包被的枕頭正掀起衣襟在做哺乳的模樣,口中還笑嘻嘻的念叨著:“小寶乖,今天吃飽飽,明天生兒子,頂門立戶發大財。”

顯然這位瘋瘋癲癲念叨著“生兒子頂門立戶發大財”的女人正是她講過的那個故事裡的大太子妃。

“我知道的,是姑姑和妹妹把我藏在山神廟裡救了我,我看見了,”滿金輕聲囁喏了一句,卻沒有人注意,注意到的,以為是他半個月沒吃東西餓的發暈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