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進去是用餐的地方,打飯的位置後麵應該就是廚房。
桌椅和角落上依然散落著許多忙碌的蒼蠅,像夜幕籠罩下另一群斯文的食客。
“感謝他們留了扇窗通風,不然我要暈過去了。”蔣筠伸手在口鼻前揮動,試圖稀釋難聞的氣味。
即便腐爛變質的飯菜已經從餐盤裡撤下,食堂裡依然彌散著一股久久不散的酸腐味。
“這地方真的會有能吃的東西嗎?”晴山的目光從打飯區空蕩的餐盤前劃過。
這些鐵盤用過後甚至都沒刷,泡得膨脹發白的食材碎屑仍殘存在餐盤中和台麵上,恐怕明天還要繼續這樣倒菜進去。
打飯區域的旁邊有一道小門,用簾子做了簡單分割,裡麵應該就是廚房。
“好緊張,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我怕明天連雞蛋都吃不下。”還沒走進去,晴山隔著門已經聞見了濃鬱的餿味。
蔣筠把校服襯衫上的深色蝴蝶結解下來胡亂圍在口鼻上,說話都有點聽不清楚,“喜報,我進來聞了五分鐘,現在已經完全不餓了。”
始終安靜站在一旁的任鴻雪突然做了個手勢打斷兩人說話。
他眉頭微蹙,似乎在辨認什麼,最後略帶疑惑的低聲問,“裡麵是不是有人在哭?”
氣氛轉瞬變得緊繃。
晴山仔細聽了片刻,用口型說,“有。”
蔣筠也點點頭。
“走,我們進去。”晴山伸手點了點門,輕輕用手掌按住,無聲推門而入。
門一打開,聲音卻仿佛消失了,這裡並沒有燈,眼前漆黑一片。
蔣筠左手掌心向上,燃起一團明亮的火焰。
狹小的工作間被照亮了大半,胡亂擺放的鍋碗瓢盆映入眼簾。
這裡沒有剩餘的飯菜,米麵食材也不知所蹤,晴山的目光掠過房間,“我們剛才聽錯了嗎?”
任鴻雪拍了拍她的肩膀,隻見操作間裡麵的案板前,站著一個女孩。
她仍置身黑暗裡,低垂著頭,隻有輪廓照到了火光。
同樣的校服,統一的馬尾辮,她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隻不過她正用一隻手捂著另一隻手,兩手交疊放在腹前,脊背微微彎曲,肩膀抖動,好像正在忍受痛苦。
蚊呐般的哭聲就從她身上傳來。
食堂裡突然出現光亮,也嚇到了她,女孩循聲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痕。
她一邊哭著一邊抽噎道,“我受傷了嗚嗚嗚,我的手好疼嗚嗚。”
“你是誰?”晴山下意識脫口而出。
但女孩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上,她極力忍痛,沒有答話。
晴山的視線也落在她緊握著左手的位置,“你的手怎麼了?”
女孩聽到這句話,似乎突然平靜了下來。
她停止哭泣,肩膀不再抖動,脊背放鬆伸直,用驟然平靜地目光看向晴山,“我的手受傷了。”
她說著舉起了一直被緊握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