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標題:十五歲少女的約定
——神明降臨了。
路明非是沒什麼感覺啦,但小魔鬼卻冒了出來,他身上那套夜色的小西裝換成了白色,筆挺的身姿讓人聯想到完美瀟灑的執事之類的角色。
他的手裡捧著一簇月白色的曇花,這種又名韋馱花、鬼仔花、月下美人(queen of the night),往往被用來形容刹那間的美麗,一瞬間的永恒......
該死的。路明非暗自嘀咕。花語知識這種東西跟死宅無緣,但路明非偏偏高中是文學社的,硬著頭皮也能算半個文青,所以他就覺得不吉利,這小魔鬼怕不是在咒他哦。
正如曇花一現這個詞描述的那般,人們總是喜歡用比喻美好幸福的事物無法不持久。
路明非突然想對小魔鬼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沒了下文,隻能在心裡嘟噥“這時候跟他搭話太不吉利了”。
“......雖然有點突然,但這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哥哥”
小魔鬼鬆開手,任憑暴風雪將曇花卷入其中。
“【Show me the flower】,使用這個言靈,你將能得到浪漫的花朵,這可是個泡妞神技喲。”
路明非沒理他,假裝沒看到他,假裝沒瞅見那些晦氣的曇花,視線集中在了兩名天體魔術師展開的,看上去好似好萊塢大片電影特效似的華麗魔術陣身影上。
這小魔鬼總是有事沒事變著法子恐嚇路明非,壞心思欲蓋彌彰,不就是想騙自己跟他簽訂什麼契約,做什麼交易麼?
糖衣吃下,炮彈送回。
然後、然後......奧爾加瑪麗拍了拍手說“搞定”,然後就沒然後了。
路明非下意識的想要撓頭發,結果被瑪修拉住胳膊阻止了,他放下手,問:“這樣就沒了嗎?那什麼神呢?”
“回應邀請主動前來的是狩獵女神、也就是月神阿爾忒彌斯”
基爾什塔利亞招呼著眾人回屋內去,順便給路明非繼續科普解釋:
“時代變了,這可不是神明隨時能從天上下到人間,無視身份差距臭不要臉的欺負人的時代了,但那位女神的‘靈’已經到來,在整個儀式過程中她都會關注著這裡,性質上來說就相當於多了一名無法直接看到的客人。”
折騰了這麼多東西,結果就這?路明非有點無語的在心裡計算起了‘賬單’——雖然基爾什塔利亞跟奧爾加瑪麗都說沒要求啥時候還。
倒是瑪修補了句:“回到過去的時代的話,祝福的效果就能更多的體現出來。”
雷夫教授也點點頭:“雖然經常被稱呼為月之女神,但‘狩獵’才是阿爾忒彌斯的職權,換句話說她是‘獵人之神’才對
在魔物與怪物遍地走的神話時代,‘獵人’的身份可不僅僅是以打獵為生的人,更是從哪些怪物手中保護人類社會穩定運轉下去的後盾,是原始意義上的......”
說到這裡,雷夫教授的嘴角不知為何,扯出來一個古怪的弧度:
“依靠狩獵而聞名的英雄在世界各地的不同文化中都有存在,獵戶座也因此在神秘學上被賦予了獨特的地位。哼,Hunter,文明之火的守護者,獵殺怪物之人。”
比起笑,他更像是在嘲諷些什麼。
路明非對此隻是在心裡嘀咕了句“意義不明”。不過看身邊的人都一副聽懂了的模樣,他也就沒說出口。
女神的祝福似乎並沒有帶來特彆明顯的變化,說是向著‘怪物獵人’成長的適應性路明非也沒多少感覺,也就覺得視線似乎更清晰了點,視野範圍內的色彩似乎變得更加鮮明了些。
不過就算沒有這些,路明非本來就很擅長這些啊。他星際可不是白打的。
或許隻有回到了諸神的神話時代,這種類型的祝福才會展現真正的威力吧?
證婚人的事情搞定了,請來了一位女神的注視也算是有排麵。
當這些瑣事全部處理完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籌備已久的正戲了。
☆
路明非在穿梭在宴席各處,不停的應付著來自世界各地,一字排開簡直就是人種博覽會似的迦勒底員工們。
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憋得慌還是怎麼的,一個個的都特彆熱情,捧著基爾什塔利亞分發的小冊子,突擊補了點“中國人婚禮上要做的事情”後就一個個的來找路明非敬酒。
學就學吧,還學的一點都不標準。
有拿玻璃杯的、有拿高腳杯的、有拿易拉罐罐頭的、有拿扁嘴酒壺的,甚至還有直接提著一罐二鍋頭就湊上來的一嘴東北大碴子中文的斯拉夫人。
路明非心說你們這幫人怕不是把我當成酒桶在玩了哦。好在他早有預料,提前找了達芬奇,讓他將自己的酒水全換成“看上去聞上去像是酒的水”了。
現場的氛圍倒是真的熱鬨——不是一般的熱鬨,那些個脫了上衣聚眾酗酒的北歐蠻子們要不是有人看著,這時候指不定已經喝嗨了開始在迦勒底的走廊裡比賽裸奔短跑了。
路明非也沒什麼怨言,他覺得都挺好的,除了自己有點累之外。
還有就是基爾什塔利亞不知道又是從哪個地毯作品裡學到的,硬是說按照傳統新郎新娘在正式成婚前得先分開,瑪修得先在那邊陪著父母,等路明非過去‘娶’她才行。
於是路明非便陷入了在幾百人觀猴似的圍觀中孤軍奮戰的窘境。
除開執行部的禦主們,迦勒底的各種技術員工們的人數剛過五百,迦勒底很大,平時分散的時候顯得冷清空蕩,這一聚集起來才發現還能這麼熱鬨。
所幸路明非也沒有真的孤軍奮戰,楚子航楚師兄作為伴郎很給麵子,全程陪伴著路明非,殺胚師兄不愧是殺胚師兄,明明沒拿著武器,隻是站在路明非身後,就能站出一股帶刀侍衛不怒自威的氣質出來。
至於廢柴師兄?
路明非抽了煙喝嗨了了那群人。
也就這個時候,路明非才突然想起來,彆看卡多克總是因為過度爆肝黑眼圈重的跟熊貓似的,一天到晚給人種修仙過度隨時可能猝死的感覺,但他是波蘭了,也是那塊天寒地凍的地方的,考慮到波蘭這個國家時不時的就在曆史地圖山表演消失魔術,卡多克這斯拉夫蠻子的血統說不定意外的純。
就是他那副修仙過度還酗酒的模樣讓人擔心他會不會突然就倒下了。
路明非應付著應付著有些累了,就找借口說整理一下亂糟糟的衣服,為待會的正式婚禮做下準備,讓楚子航幫忙應付下,離開了人群,自己悄悄溜到了角落裡,端起一盤醬香豬肘子,邊啃邊歇歇。
結果在這地方遇到了正孤零零的生悶氣的蘇曉檣。
路明非下意識的靠了過去,想要跟這位老同學聊點騷話,比如“咋地啦大姐頭,你小弟我要結婚了,然後你不舍的了?難不成你其實對我...”
結果路明非腦海裡還沒想完,蘇曉檣似乎心有靈犀,看穿了路明非心中想法的她發過來瞪了路明非一眼。
“你敢罵?”
路明非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好在蘇曉檣似乎也積累了壓力,沒在意路明非的想法,像是在生悶氣發泄似的將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全吐了出來。
結果這個問題還真不關路明非的事情——準確的說是與路明非結婚這件事沒直接關係,而是出在奧爾加瑪麗的身上。
蘇曉檣似乎忍了奧爾加瑪麗很久了,在她的倒苦水裡,路明非得知,現在迦勒底裡出了少數幾個像路明非這樣考試掛科嚴重,所以被安排在第一次行動外時當後勤的人之外,其他人、尤其是即將開始行動的禦主們,都遭到了奧爾加瑪麗的苛刻針對。
“與其說是嚴厲倒不如說是神經質,不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時間穿越的適應性體質麼?不管是操練還是考試,有一點問題她都會跟用放大鏡看似的不停念叨,稍微頂嘴一兩句就直接開罵了——我看啊,這在行動開始之前,她恐怕就會先把自己給逼瘋了。”
路明非默默傾聽著倒苦水的蘇曉檣,但並沒回話,也沒有安慰蘇曉檣,更沒有跟著小天女一起吐槽奧爾加瑪麗。
路明非跟蘇曉檣在高中三年的時間裡,雖然沒能發展出任何稍微進步一點的關係,但路明非為了伺候好這位富婆——路明非大部分遊戲光盤都是小天女心情好賞的——也有在研究她的習慣。
比如現在,彆看蘇曉檣一直在吐槽奧爾加瑪麗,但她卻沒有罵她。
以小天女的性格,真要不爽的話肯定直接破口大罵對方像個小醜了,但她隻是吐槽而沒有上去跟人對線,那就說明她其實隻是不滿,但卻沒有厭惡奧爾加瑪麗過激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