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蕩突然握著她的手往自己硬邦邦的胸膛貼,胸腔下是鼓鼓的心跳,強勁又有力。
他笑:“這就是證據,喜歡你的證據。”
活了十七年平平無奇的心,遇到她,才開始跳得激動無比。
修寧起初不信,等跟著感受了幾秒後,突然罵說:“江蕩,唬我呢。這算哪門子證據。你還活著,當然能跳。”
江蕩忍俊不禁。
盧關說這姑娘不是一般人。
彆的女的,你低眉順眼的哄哄,也就心甘情願的跟著你。
可她不是。
看著像是什麼人都處得來,都能打一交道,可實際什麼人都走不進去。
盧關曾經叼著煙,調侃他:“彆了吧蕩哥,你吃這苦頭乾嘛。心比之七竅更難開悟。她要麼少那根筋,要麼心裡住著一個人。不管哪個原因,都沒必要去強求。人生苦短,勝在春宵。玩玩彆的不好麼?”
江蕩站走廊上抽煙,手捶下,拎著煙頭,望著遠處一中教學樓的輪廓,斜眼睥睨盧關道:“你什麼時候能說出這麼有文化的話了?老子小瞧你了啊盧關。”
盧關摸後腦勺,被誇後,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是苦心積慮的勸你嗎?走了就沒回頭路了。”
一中下課鈴回蕩在遠處,他抽完人生中的最後一隻煙,把煙盒連著打火機一並給扔投進了一樓的垃圾桶。
江蕩眯著眼睛,迎著風吹,一點沒帶怕的,“沒有回頭路老子也要走。你懂什麼。”再說,他要這回頭路乾什麼。
打從他一出生,這坎坎人生,老天就沒給他留過後路。
回到現在,修寧把手一把抽了回來。
他沒攔著。
“這個理由不成立。你騙彆的女生去吧。我走了。”
她錯身即將走,江蕩拉著她手臂,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往上,是胸膛。
她摸了,覺得那心跳不算數。
往下,是滾燙的炙棍。
她不能摸,他也不能講。
當著女生說這種下流的話,尤其是他喜歡的女生,他以前再怎麼渾,也知道不該說出來,怕嚇著她。
可,她要證據,自己下麵那玩意兒,見她就升旗敬禮,這怎麼不算證據。
勾引他,和他玩曖昧的女生不少。
他除了冷眼旁觀,逢場作戲,沒這麼不受控過。
江蕩垂下眼,無奈地彎了彎唇:“你要證據?成,老子會證明給你看。”
等他真的跨千山,翻火海,把成績提上來,能和她一同上下學的時候,他不信自己的真心,她感受不到。
修寧哼哧一笑,隻當他又是在胡言亂語。
扔下一句有病,順帶把自己沾有他氣息的手,在他身上使勁嫌棄地擦了擦,便毫不留情的回了教室去。
柏霓趁著下課,去了天台。
她吸了吸鼻子,被修寧用紙巾包裝砸中的臉,有些腫,掛著紅痕。
柏霓覺得自己可憐,不過就是酸了幾句那窮酸味十足的白以微,就被修寧當著全班那樣對待,自己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說實話難道有錯嗎?憑什麼就自己被針對。
她想哭,又怕被看見。
天台的鐵門被柏霓推拉開,抽抽噎噎,哭哭啼啼地走了進去。
她以為自己就一個人。
許辰讓長身而立,點漆墨黑的眼望著遠處,一動不動。
少年迎風而站,唇色被吹得有些淡。
也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柏霓疑惑歪頭,他不是去辦公室幫老師做事情了嗎?
溫度降了些,連帶著空氣都變得稀薄。
柏霓鼓足勇氣,帶著微弱哭腔,叫了他一聲:“主席?”
許辰讓偏頭,目光淡淡,側臉線條利落,他身體弧度稍一偏斜,柏霓就看見了他垂在身體另一側的手。
修長偏瘦的手指,夾著猩紅的煙頭,明顯快要燃到儘頭。
柏霓後退了一步,是驚訝,忍不住失聲出口問道:“你…你怎麼抽煙?”
她實在沒料到自己撞破了不該撞破的。
學校後側的小樹林,常常會有不聽話的男生偷摸著去抽。
可那些人,在光風霽月的許辰讓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柏霓睜大眼睛,隻覺得此刻許辰讓跟他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樣子,實在是太有割裂感。
許辰讓順著她吃驚的眼神,往下看。
他熟練地夾著煙,半舉著手垂眸看著煙頭,最後又抬頭,衝著柏霓露出無所謂的淡笑,“怎麼,怕了?”
柏霓點頭,又瘋狂搖搖頭:“不,不是。”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太乾淨,也太陌生,夾雜著令人心生寒意的陰冷,像雨後潮濕的苔蘚,讓人不不自覺脊背發寒。
許辰讓抽完最後一口,將煙蒂碾滅在天台邊。
柏霓覺得,此刻的他,迷人又危險。
她好像有些懂了學姐付思凡為何大張旗鼓,願意倒追許辰讓,最後卻把自己弄得破敗不堪的原因了。
柏霓忍不住靠攏,下意識鼓足勇氣問:“許主席,你不開心嗎?”
許辰讓沒答。
隻用手指,輕輕點了自己的顴骨:“腫了?”
柏霓會意,撫上自己的傷口,有些恨恨講:“修寧砸的。她欺人太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