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青柏把背在身後的雙手拿出來, 手指纖長,指骨分明。
皮膚如暖玉,細膩白皙, 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現, 是一雙極為好看的手。
窗外的月光照在手上, 為它又舔了一份光彩。
但這雙手裡空空如也。
陳小麥的心被吊的高高的,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孩子的玩笑,但她體會到了一股難言的失落。
她任性了一回, 一言不發就想將這個騙子趕下床。
童青柏露出一個得逞的笑,“等等,等等, 禮物還沒送給你呢。”
他溜下床, 從櫃子裡掏出一跟蠟燭, 又不知從哪摸出火柴, 刷一下劃亮,點燃蠟燭。
漆黑的夜裡透出一點小小的光。
童青柏將蠟燭放在床頭,自己坐在旁邊, 狡黠的眨眨眼,“同誌們好,這個萬眾矚目的時刻, 陳小麥十一歲禮物即將揭曉了。”
他像模像樣的敬了一個禮, 伸出雙手放在蠟燭前。
被蠟燭照亮的牆上出現一雙手的黑影。
他比了一個小鳥的造型,輕輕動了動手指,牆上的小鳥翅膀扇動,在牆上輕柔的飛了起來。
他是練花滑的,但手指的靈活程度不不遑多讓,那鳥活靈活現, 時不時張開翅膀側飛,下降,又回到空中。
陳小麥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麵牆。
童青柏輕輕把雙手合攏,打斷了她,“剛剛隻是開場,接下來才是正式的禮物。”
他把手比了個剪刀倒立放著,映出一個兩隻手指的影子,像是剪刀一樣剪了剪。
“我原本為你編排了一出花滑演出,可惜現在我們都不能出院,我先給你看看簡化版的,等我回去了就滑給你看,配的曲子是鄉戀。”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本來不該配這首曲子的,但是我聽了這首曲子的旋律總回蕩在我腦子裡,想忘都忘不掉,反正你就湊合聽吧。”
童青柏嘴裡輕輕哼唱,“你的歌聲,你的身影,永遠印在,我的心中~”
剪刀手在牆上的影子忽然動了,像是遊魚又像是飛鳥,在牆上自由的滑動著,時而呈S型的曲線,時而原地旋轉。
陳小麥看懂了,這是在冰上滑行的路線。
“昨天雖已消逝,分彆難重逢,怎能忘記~你的一片深情。”
那手指向上躍起,原地旋轉三周,落地,向左滑了一段弧線,再次跳起,原地旋轉三周,乾脆利落的完成了跳躍。
這是原地三周跳,表示他連做了兩個三周跳,陳小麥能回憶起他上次練習三周跳的時清爽的身影。
那天,天上下了小雪,周教練不讓他們繼續練了。
童青柏最後一個跳躍,冰雪紛紛,仿佛圍繞在他周身,不舍得落下,而是想要停留在他明媚的臉頰上。
“我的情愛,我的美夢,永遠在你懷中,在你懷中~”
一段蛇形滑行,童青柏眯起眼睛,想象著是自己在滑行,冰淩的風吹拂在耳畔,遠處有鳥兒清脆的啼鳴,清晨的霧氣吸進鼻腔裡,自帶一股濕潤的氣息。
他左腳點地,右腳抬起,想像這是他抬起右腳,靠著左腳做了一個優雅的側滑,雙手微展,就像是鳥兒乘著微風舒展翅膀。
“明天就要來臨卻難得和你相逢,隻有風兒送去一片深情,隻有風兒,送去一片深情~”
那倒豎的兩根手指原地旋轉起來,做到這個動作時,童青柏已然起身,身子不停的旋轉的配合著雙手。
慢慢地,他的中指依舊在原地,食指卻緩緩抬起,卷曲著握在手心裡。
這是花滑裡的旋轉,從直立轉變化為貝爾曼提刀轉,是花滑裡最有觀賞性的一個旋轉,也是最能抓人眼球最有難度的動作之一。
特彆是男子花滑中要做出這個動作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是童青柏來做,必然是特彆好看的。
“送去一片情深~”
童青柏停了下來,期許的等待著陳小麥的回應。
蠟燭搖曳的火光印在他的眸子裡,星星點點的跳躍,美麗異常。
陳小麥張了張嘴,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她頓了一下,舒緩了些許,輕輕抿出一個笑來,“好聽,好看。”
童青柏趴在床邊,豎起耳朵,想聽更多的誇讚,“還有呢?還有呢?”
陳小麥仔細回憶他剛才的動作,不確定道:“你剛剛最後那個手勢,”
她模仿童青柏最後一個動作,“是貝爾曼提刀轉嗎?”
童青柏紅了臉,嘟囔道:“是又怎麼樣?”
陳小麥眼睛裡裝滿了大大的疑惑,“可是你還不會貝爾曼提刀轉吧?”
她日日和童青柏一起練習,對花滑的難度和動作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貝爾曼提刀傳是女子花滑中必學的一項。
想要在世界大賽上立足就必須學會這個。
但是對於男性來說,因為身體的柔韌性和女性差彆較大,要做到這個動作難度非大。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身體定型後,男性要做到這個動作就愈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