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藺用了一張傳送符,直接回到了天衍宗傳送大陣。
他那張圓臉上已經滿是汗水,而且在不斷往下滴落。
一直回到星羅門三重結界的大殿內,他才是鬆了口氣,手裡捏緊了那串佛珠,緩緩坐了下來。
剛才在紫虛劍宗的時候,那種恐怖的汗毛倒立的感覺仿佛還遍布全身,那白衣男究竟是誰?為何給人如此可怖的威壓?!
他可是煉虛境!
郭藺喘了幾口氣,眉頭緊鎖著,那白衣男恨自己,他感覺出來了,而他懷中少女必定就是那隻萬年人參精,恐怕單憑自己的能力要從他手裡搶走人參精極難,何況,他可能被盯上了。
此事必須有個決斷。
現在整個天衍宗都在布結界,如臨大敵防止檀骨魔祖忽然打上門來,虛妄老祖此時都沒空搭理他,天支脈下所有門主,長老都聽虛妄老祖的,分不出心神理會他這麼一個地支脈的小門主。
郭藺咬了咬牙,當機立斷起身趕往天衍宗中心定海神山。
此事不能耽擱,以免突生事端。
“地支脈星羅門門主郭藺有極緊要之事拜見老祖!”
神山大殿外,郭藺跪在地上態度恭敬。
他知道,虛妄老祖隻差一步飛升。
而那隻萬年人參精,就是破鏡飛升的關鍵。
如若老祖仁慈,或許能分他一根參須,萬年人參精的參須,自然也不比尋常的,或許也能令他突破煉虛境,到達大乘境。
而到了大乘境,已經是超越眾人,就算是在天衍宗,他也能排的上號了,要知道,多少人一輩子一直停留在煉虛境,不能再進一步。
守著神山大殿的弟子是虛妄老祖血脈後代,雖已經是不知道過了多少代的旁支,可神情還是那麼高傲。
他說道:“老祖如今不見人。”
郭藺咬著牙忍著這比自己不知道低多少輩分,修為也不如自己的柳家弟子的無禮與高傲,手在袖子裡握緊成了拳頭,但是嘴裡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恭敬:“還請仙侍稟報老祖,此事關乎老祖飛升,極其重要。”
守山弟子一聽這個,眉頭皺了一下,這下不敢不去稟報,點了高傲的頭,其中一人閃身消失。
郭藺便跪在地上等著,雖然從紫虛劍宗到天衍宗禦劍需要最起碼三天時間,但是他的心裡太過不安了,直覺讓他必須今天做點什麼。
很快,守山弟子便重新出現了,這一回的態度明顯比起之前要好許多:“郭門主,請隨我進殿。”
郭藺從地上站起來,跟在了守山弟子身後。
神山大殿是位於天衍宗中心的這座大山上,這裡靈源靈脈最多,所以靈氣也濃鬱,最益修行。
天衍宗很大,雖被稱為宗門,但更像是一個勢力,這勢力下分為天支脈和地支脈,天地支脈又包括各小宗門,隻是,天支脈的小宗門天賦更高,得到的資源更高,高境修士也更多,地支脈則差一點。
許多都是自願成為被天衍宗庇護的小宗門的,按照實力被劃分為天支脈,地支脈。
而天衍宗如此吸引修仙界各宗門成為其附屬的原因便是天衍宗掌握了修仙界大部分靈源與靈脈,在這塊寶地上修行,因為靈氣濃鬱的關係,速度也比起其他地方要快得多。
也正因為如此,天衍宗天支脈下的弟子修為總是長得更快,尤其是虛妄老祖的血脈柳家。
一顆靈源,放在山脈裡,便成靈脈。
天衍宗有許多靈源,是許多年前積攢下來的,誰也比不上。
郭藺也是一百年前帶著星羅門進入天衍宗後,才從化神境破鏡為煉虛境的。
“郭門主,到了,老祖在裡麵等你。”守山弟子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郭藺也收回了神思,已經到了這裡了,他的心情平靜了下來,沒有之前那麼不安了。
他抬頭看著眼前這座普普通通的竹製小殿。
這是神山大殿後麵幽徑深處的虛妄老祖真正修行隱居之地。
“地支脈星羅門門主郭藺求見老祖。”他在門外鞠了一躬。
“進來。”屋子裡傳來一道年輕的男聲,聽起來甚至聲音還有些溫和。
郭藺低著頭推門進去,不敢抬頭,在這天衍宗內,見過虛妄老祖長相的人屈指可數。
屋子裡點著檀香,他的餘光看到前麵的茶座旁隨意坐著一個人,他穿著儒雅的藍色長袍,鮫紗做的,十分輕盈,垂在地上的頭發烏黑濃密。
“說吧。”男人的聲音動聽,卻極威嚴。
郭藺低著頭便說道:“回老祖,半月前,我與門內長老黃岐去紫虛劍宗找無胤子,請他為了修仙界的存活派弟子去尋找靈源,那無胤子非說自己弟子要去秘境曆練,我與他不歡而散去青音城途中,偶然發現黃岐的一個血脈慘死在紫虛劍宗外山門腳下。”
前方坐著的男人沒有說話,可郭藺卻忽然覺得周身的氣氛忽然凝滯了一些,令他渾身緊繃著,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知道,是自己說了太多前情提要,令老祖不耐煩了。
郭藺立刻拔高了音量,語速極快地說道:“經過我們二人調查,發現他是被一隻萬年人參精殺死的!”
萬年人參精?
郭藺明顯感覺空氣裡凝滯的感覺散去了不少,鬆了口氣,老祖顯然是感興趣了。
“那隻萬年人參精成精了,靈力精純雄渾,想必吃掉她就能令老祖瞬間突破,飛升成仙!”
“繼續。”
虛妄老祖笑了一聲,倒了一杯茶,淅淅瀝瀝倒茶的聲音明明很輕,但莫名還是讓郭藺頭皮發麻。
他不敢在虛妄老祖麵前撒謊,所以,自從發現人參精到現在半個月了,他才來稟報,難免泄露了自己想私吞人參精的意圖。
額頭上的冷汗往下滴落,他說道:“那人參精進了紫虛劍宗成了弟子,之後我與黃岐去找無胤子,讓她交出來,無胤子不肯,且已經將她送入曆練秘境中,如此,我與黃岐便等了半個月,哪知道,半月後,人參精跟著其他人從秘境出來,不肯承認殺死黃家弟子一事,無胤子包庇,黃岐氣不過出手,被人參精身邊跟著的白衣男子一招殺死,那白衣男後又殺了另一名長老,我……是逃回來的。”
“沒用的東西。”
虛妄老祖溫吞的聲音讓郭藺低下了頭。
“那白衣男是誰?”虛妄老祖又問。
郭藺不敢隱瞞:“不知,修為高深莫測,應在我之上,穿著白衣,麵容俊美。”
“白衣……”
郭藺:“我曾懷疑對方是不是檀骨魔祖,可若是檀骨魔祖,定會一口吞了人參精增長修為,但顯然他與那人參精關係不菲,極為親密,應當是那人參精的道侶,才會替她出手。”
說完,他抬起手,給虛妄老祖看了留影鏡裡天蘿穿著熊頭帽露出來的半張臉。
“下去。”
虛妄老祖揮了揮手。
郭藺連說彆的話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趕了出來。
他愣住了,老祖會保護他麼?他現在被那個白衣男盯上了啊!
他還想再說什麼,可顯然竹製小殿的門不會再開了。
郭藺惴惴不安,又覺得自己把人參精的秘密就這麼說出去是不是過於草率了,他抿著唇想了想,拿出傳信玉簡,把萬年人參出世一事匿名在仙壇上說了出來。
隨後,他看了看大家的討論,收回傳信秘境。
如此,那白衣男不會騰的出手管自己。
郭藺本想回星羅門,可是他又覺得,天衍宗雖然大陣安全,可目標太大,容易找尋。
想了想,他直接遁逃出了天衍宗。
郭藺走後,神山大殿的竹製小殿內,飛出一縷極快的白影。
*
“今晚月色真美,你說是嗎?”
天蘿坐在反派肩膀上,路過了群山,也路過了許多城,不知道那些燈火通明的是凡界之城還是修仙界的仙府大城。
此時離開紫虛劍宗已經很遠了。
反正她深刻領悟到了一點,今晚是絕對趕不回紫虛劍宗吃晚飯了。
畢竟,那群劍修吃飯靠搶的,等他們回去,黃花菜都涼了。
“烏雲密布,哪裡好?”
一直陰沉著臉沉默的陸棲之竟然回了她這麼一句。
天蘿晃著腿,心情還算是舒暢,倒不是不害怕,而是此時除了努力讓自己心情舒暢點外,沒什麼彆的辦法了。
“你好看呀,你真是不懂風情。”她一臉深沉。
陸棲之是不懂她說的什麼莫名其妙的鬼話,懶得聽,他看著不遠處那座被鎮靈大陣籠罩著的連綿十萬裡的山脈,眯了眯眼。
他提醒天蘿:“到地方了。”
渾身懶散著想著一會兒怎麼樣能讓陸棲之帶自己去熱鬨的城裡麵吃一口沒吃的的天蘿:“?這麼快?”
她一下坐直了身體,手腕一翻,也象征性地召出了自己的那把紫虛劍宗外山統一發放的劍。
陸棲之浮空站著,沒有再前進,一張臉陰惻惻的,他忽然笑了,當然,笑容也陰惻惻的。
他說:“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在碧洗秘境裡忽然昏厥過去麼?”
天蘿當然不知道了,但是天蘿非常虛心下問,也非常懂彆人明明知道對方不知道還要這麼問的心理,所以她乖巧問道:“為什麼呀?”
陸棲之:“這裡有一座鎮靈大陣。”
“嗯嗯,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