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傾,兩宗弟子三三兩兩離去,葉知策冷著臉走開,已然忘卻自己的師妹還在後麵喊他。
江拂瑛用完膳從飧堂出來,瞧見阿靈在門口等她,推著輪椅朝它駛去。
阿靈看見她小眼珠子都亮了幾分,撲棱著翅膀,邁著它的大長腿走來。
“江拂瑛。”
身側傳來清冷的聲音,江拂瑛不用扭頭看都知道是誰。
阿靈乖覺地停在不遠處,仰著脖頸凝望明月。
輪椅停住,她偏頭凝視那個踏著月色走近她的人。
“梓陵仙君尋我何事?”
褚凜想過見到江拂瑛時他該說什麼,那些腹稿抵在喉處,半句都說不出,最終還是問了句可笑的話。
“照墟宗的人,有欺負你嗎?”
他現在問這種話似乎沒有立場,害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他,是他廢了她的丹田,逐她出宗。
“仙君想聽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褚凜一愣,不解其話之意。
江拂瑛沒打算給他選擇的機會,紅唇微彎,桃花眸倒映著皎皎月光,冰冷無情。
“照墟宗不會輕信傳言,不會不分青紅皂白逼問我,不會推我出去,更不會廢我丹田!”
“仙君覺得,他們會欺負我嗎?”
明明褚凜有機會替原身證清白的,可他選擇相信沈熙禾的話,甚至連證據都不願意等原身找來,當場就廢了她的丹田。
造成現在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居然跑來問她,照墟宗的人有欺負她嗎?
簡直可笑。
江拂瑛冷冷盯著他:“仙君還需要問什麼嗎?”
她不留情麵地戳穿那些往事。
褚凜眼神冷下來,隱隱有暗色浮動。
從來沒有人敢給他擺臉色。
“你覺得冤?”
頭頂驟然壓下一道無形的威壓,江拂瑛臉色慘白,嘲諷道:“我難道不冤嗎?仙君就這般認定我是那心腸歹毒之人?”
銀銀月光灑落,好似地麵凝起一層白霜,阿靈俯身就要衝來,被他抬手擋下,攔在遠處。
褚凜踩碎一地銀白,每靠近一步,威壓便重上幾分。
他垂眸睨著她倔強的麵孔,神色淡漠:“直至今日,你還對傷害沈熙禾之事毫無悔改之心。”
江拂瑛嘴角溢出鮮血。
【宿主!】
小九著急地在空間裡打轉。
這褚凜怎的這麼不要臉!說不過就仗著自己修為高,釋放威壓逼宿主就範!
江拂瑛抹去嘴角血跡,哪怕威壓將她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她仍舊挺直身板,不卑不亢反駁:“梓陵仙君,我曾以為,你是天底下頂好的師尊。”
這是原身的想法,不過沒說出來過罷了,那她就替原身告訴他,他為了沈熙禾,拋棄了一個怎樣的徒弟。
“不過現在看來,是我看錯人了。仙君願為一女子枉顧事實真相,對徒弟下死手,不配為仙君!”
【宿主!你為什麼要激怒他!】
眼下四處無人,若褚凜真的動怒,宿主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隻是替原身把話都說清楚,省了後麵的麻煩。”
褚凜眼眸微眯,被人當麵揭穿他和沈熙禾之間的關係,心底是不痛快的,否則當初就不會把她趕出去。
原本生出的些許憐憫之情,被江拂瑛一頓諷刺後蕩然無存,隻覺得把人趕出宗門太便宜她了。
掌心聚起靈力。
夜色下那雙桃花眸明亮不屈,倒映出褚凜此刻布滿殺意的麵龐。
“怎麼,梓陵仙君想殺我徒弟?”
靜默中倏地響起一道懶散的嗓音,壓在江拂瑛身上的威嚴消散,一抹紫色身影閃過。
江拂瑛定睛一看,是宋燕禮。
“師尊。”
宋燕禮垂眸看了她一眼。
果然,收徒弟就是麻煩,處處惹事。
褚凜收了靈氣,臉上恢複平靜,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