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阿柴剛上前一步,落蠻眸子冷冷地掃過來,他吞了一口唾沫,止住了腳步。
落蠻等他咳得差不多,用油紙摁住他的手,再用刀子剔開衣裳,露出了手臂上的痘瘡,她淡淡地道:“你最好不要動,否則我這刀子對著你的動脈割下去,血是止不住的,你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流血而死。”
“小爺我什麼時候怕過死?”六公子被她口氣的淡漠激怒了,揚起手就要揮她耳光。
落蠻眼底冷光一閃,“你試試,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冷峻的模樣,讓小六公子心頭忽地一震,她此刻散發出來的氣勢,竟和大哥有幾分相似,那種仿佛是嵌在靈魂裡的軍人般的威嚴,讓他的手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落蠻卻沒傷他,而是在衣裳裡刮下了痘瘡的痂,專門挑那些乾痂剔下來後擱置在油紙上,新沾染上去的那些她則不要,挑了幾顆之後便轉身出去。
小六公子見小廝阿柴傻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禁怒道:“你站著做什麼?還不去看看她到底搗什麼鬼?”
阿柴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是,奴才馬上去!”
小六公子又是一陣咳嗽,把被子覆蓋到下巴,還是忍不住地發抖,這鬼天氣,越發的冷了,也沒人給他送棉被過來。
也罷,沒得病的時候都沒人管,如今得了病,誰還會管他死活?他早學會不存任何希望了。
他眼底澀紅,努力把眼淚逼了回去,隻是……大哥已經凱旋歸朝,會不會來看他最後一麵?
應該不會了,他得的是惡疾,常人避若鬼魅,大哥怕也是不會來的。
把被子蒙過臉,一切情緒,皆掩藏於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