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罵罵咧咧地起來,提著茶壺出去了。
落蠻回了六公子的屋中,摸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起碼三十九度以上。
她把毛巾浸入熱水中,徹底浸泡之後拿起來扭乾,為他擦著額頭,臉,脖子,手肘的位置,一遍一遍地擦拭。
六公子開始的時候還反抗,但是許是熱毛巾為他驅散了寒冷,他貪戀這種溫暖,慢慢地便不掙反抗了,任由落蠻為他擦拭著,閉上了眼睛。
落蠻見他乖巧下來,一邊擦一邊道:“一會兒就有藥送過來了,應該要跟大夫說你現在出現高熱,要開一些退燒的藥來。”
“不會……”他睜開眼睛,眼底有著通透世情的悲涼,牙關打顫,卻擠出一絲怪異的冷笑,“不會有人送藥來,昨天已經沒藥了,我死定了。”
落蠻一怔,“怎麼會?”
雖說他生母身份卑賤,但是他好歹是肅親王的親生兒子,應該說府中要給他專門備下大夫才是,就算沒有,大夫也該每天問診,根據病情斟酌用藥。
一般家裡的公子得了病,都是全家焦慮擔憂,尋求良醫去救治的。
而且,腦子裡殘留一些記憶,京中爆發天花疫情,肅親王恰好就是處理疫情的官員,那他要為自己的兒子尋一個良醫或者良方是最容易不過了。
“彆瞎說,一會兒就送藥來了。”落蠻收斂心神,繼續為他退熱。
周嬤嬤在門口用棍子掀開簾子,臉色臭臭地道:“水來了。”
“拿進來!”落蠻頭也不抬地道。
周嬤嬤卻把茶壺放在地上,轉身就走。
落蠻透過簾子看到她大步躲開的雙腳,眸色冰冷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