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爹沒想到她會如此激動,一時蹙眉,屏退管家和下人,才道:“他受了點傷,獨孤嬤嬤已經在守著他了。”
落蠻的心一沉,果然是出事了,“為什麼會出事的?他在哪裡?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你就不要去了,免得泄露他的行蹤為他招來殺手,安心在府中等待吧。”
落蠻看著蘇老爹,聲音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微顫,“他的傷勢嚴重嗎?”
蘇老爹臉色暗沉,“不大樂觀。”
落蠻慢慢地坐下來,怔怔半響,如果蘇老爹對她說不大樂觀,那麼情況必定是很嚴重。
“為什麼?”她聲音已然帶了哭腔,卻死死地忍住淚水,她曾發誓不哭的,雖然已經破例過了。
蘇老爹沉沉歎氣,“隻能跟你說,他為北唐百姓立下了汗馬功勞,預防之術可以繼續推行,其餘的,暫時不能和你說。”
“是褚家?”落蠻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蘇老爹擺手,眸子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牽涉的人也絕不止褚家,總之,有了他手中的證據,必定會逼得褚家就範,不會阻攔預防之術,甚至因褚小五引出來的一波事情,褚家也不會再追究。”
能讓褚家吃這麼大的啞巴虧,落蠻知道他手中的所謂證據定必可以扼住褚家的喉嚨,也必定是要冒極大的風險,落蠻木然地看著蘇老爹,聲音嘶啞,“您如實告訴我,他會死嗎?”
蘇老爹沒看她,轉頭看了外頭門口的老槐樹,聲音沉重,“或許。”
落蠻悲從中來,卻是倏然笑了出聲,抬起下巴,逼著眼底的淚水吞回去,倔強地道:“好,如果他死了,我會殺了褚桓為他殉葬!”
蘇老爹猛地轉頭過來看著她,厲聲道:“胡鬨,世子尚且不是褚家的對手,就憑你?沒靠近褚桓就馬上被亂劍砍死,不管出什麼事,不可輕舉妄動,知道嗎?天大的事,為父會為你出頭,便拚了身家性命,為父也絕與他褚家死磕到底。”
落蠻衝他就那樣笑著,笑得張狂霸氣,“不,他的仇我報,不假手於人。”
說完,她起身往外走,到了門口,她回頭看著蘇老爹,眼底頃刻染淚,“他如果……他那邊若有什麼情況,馬上告訴我,不要隱瞞,我有知情權。”
蘇老爹點點頭,想說句什麼來安慰安慰她,發現她眼底堅毅決然,反而不若方才彷亂。
落蠻大步而去,今日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碰亂撞,是因為對一切都茫然未知,如今得知宇文嘯出事,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測,她的心反而定了許多,心底做了一些預設和打算。
她小事上急躁淩亂,但真正遇到事不會慌亂,能迅速製定策略,這其實說來也有賴於甄將的培養,甄將在她們被挑選為飛行員的第一天,就要求十分嚴厲,她還記得他第一次訓話就說了,天塌下來你們都不能慌,要有條不紊地處理好你們所能控製的一切事情。
所以,如今宇文嘯出事,她就在思考她眼下能做什麼,眼下不能做什麼,後麵如何打算,孩子們如何安置。
鬼影衛說,宇文嘯曾把她當兵看待,那麼,從某種意義上,他們是戰友,戰友出事,她不可能袖手旁觀。